刑部左侍郎周显、督察院李御史与大理寺陈寺丞,组成的一个高级核查团,带着二十余名吏员登上了停靠在京城永定门站的蒸汽机火车专列。
乌黑的钢铁车身在晨雾中泛着冷光,车头烟囱里喷出的白汽直冲云霄,与远处皇城的琉璃瓦相映,倒生出几分新旧交织的奇异景象。
“轰隆——”
随着司炉工敲响铜铃,火车头猛地喷出一股浓烟,巨大的轰鸣声震得站台地面微微发颤。
周显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的景物以从前乘马车时难以想象的速度向后掠去,眉头却未因这新奇的交通工具舒展半分。
周显手中摩挲着蔡知府呈报的卷宗抄本,指尖在上面处反复停顿。
“周大人,这个寿宁侯世子倒是干了一件好事。”李御史对于这个火车非常满意,这个东西简直长途出行的利器。
李御史也是见证了铁路从一开始7公里每小时一直提升到了20公里每小时,这个时候必要时候晚上也都可以开动。和坐船也差不多,还不容易晕船晕车。
视线落在卷宗里“腐刑入宫”四个字上,语气添了几分冷意,“蔡知府连稚童都不肯放过,莫不是觉得天津府离着京城远,便能一手遮天?”
对面的陈寺丞闻言抬头道:“未必是遮天,或许是做给人看。张世子既然早察觉王贵有问题,为何第一次不动手,还给他再次出海捕鱼的机会?”
说话间,火车正驶过一条河流,车轮碾过铁轨接缝的“哐当”声与汽笛声交织,惊得河面上的水鸟扑棱棱飞起。
周显放下卷宗,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河岸,沉声道:“张锐轩的心思深,蔡知府的手辣,都藏在卷宗的字缝里。咱们这趟,既是查案,也是看这天津府的水,到底有多深。”
李御史昂首挺胸正色说道:“不管水多深,总得探到底。码头的咸鱼堆、收缴的燧发枪、被锁的村民……一样都不能漏。”
李御史出身苏松地区,好不容易争取到了这次查案,荣生纱厂开业四个月,已经吃下8000吨棉花,照这个速度,不出三年,整个江南拿不到北方一棵棉花,一匹布也卖不动。
火车一路向东,傍晚时分便已望见天津府的城墙轮廓。
专列并未直接驶入府城站,而是按周显的吩咐,在天津港务码头火车站停车。
蔡知府早已带着属官候在站台,见火车停下,忙不迭地迎上来,脸上堆着笑:“周侍郎、李御史、陈寺丞,一路辛苦!下官略备了薄酒……”
“此事不急,我们想要先去看看现场”周显打断蔡通的话。
蔡知府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又堆起来:“是是是,下官这就引路,去现场走水路最方便。”
天津港务集团后院,宝珠推了推张锐轩:“少爷不如见见他们!”
“几个糟老头有什么好见的,还是我的宝珠香。”张锐轩脑袋在宝珠胸口拱了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