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福脚步匆匆地跨进如意陶坊的门槛。陶坊老板毛富贵正蹲在院子里清点新出窑的陶缸,见王大福进来,连忙拍了拍手上的灰迎上来:“王老板今日怎么有空亲自过来?前几日订的五百个缸刚送过去,够用一阵子了吧?”
王大福抹了把额头的汗,嗓门洪亮得很:“够用?这才哪儿到哪儿!梅雨季眼看就要来,我那鱼露坊得加把劲赶工。毛老板,再给我来一千个大缸,就上次那种五尺高四尺开口大缸,越厚实越好。”
老板吓了一跳:“一千个?王老板你有这么多鱼吗?”
王大福嘿嘿一笑,眼神里带着几分得意,“这不是你的考虑的事,放心不会短了你得银子,这是上次一百个缸的银子和这次三百个缸的银子。”
王大福拍出一百两银子的银票:“你只管抓紧烧,银子不是问题,三天内先给我凑出一百个,剩下的按日子送。
对了,送货别走正门,绕到后院码头,晚上送,动静小点儿。”
毛富贵心里嘀咕,哪有买个陶缸还偷偷摸摸的,不过看在银票的份上,还是点头应下:“成,您放心,保证按您说的办。”
王大福又叮嘱了几句,转身离开时。王大福想着库房里堆积如山的咸鱼,脚下步子更快了。
毛富贵吩咐伙计去多买煤炭,和材料。三百个陶缸需要烧很长一段时间。
四月十三日天微微亮起,潜伏在大王庄附近的家丁远远的看见了轮船的黑烟,立刻派人前来汇报。
此时的张锐轩正在房间内搂着宝珠睡觉,闻言立刻起身穿衣,大鱼终于要咬钩了。
王贵带着五条捕捞公司的轮船的鱼获缓缓的驶入大王庄的码头。
靠山吃山,靠海吃海,王大福就是靠着大王庄的码头做起了渔获生意,制作鱼露和晒鱼干。
天津港内卖不完的鱼,王大福都低价收购,别人都不能买,只要进了鱼市的鱼就不能带出去。
张锐轩三下五除二套上长衫,眼神锐利如鹰,一边系着腰带一边朝门外喊:“来人!备马!再去敲蔡知府和孙指挥使的门,就说‘鱼已入网,速按原计行事’!”
守在院外的亲卫应声而去,张锐轩又回头对披衣追出的宝珠沉声道:“安心待着,刀枪无眼,你就不要去添乱了。”话音未落,人已大步跨出门槛。
此时天色未明,街巷寂静,张锐轩翻身上马,家丁们早已牵马等候。张锐轩扬鞭指向城东:“先去知府衙门!”
片刻后,蔡知府的府邸灯火骤亮,睡眼惺忪的蔡通一听“大王庄”三字,顿时清醒,连声道:“备轿!调三班衙役,带齐锁链镣铐,随张公子走陆路!”
孙辅也带着人赶到,张锐轩说道:“每个条船上都有燧发枪,大家都小心一点,孙指挥使,你的船的火炮多带弹药,他们要是敢反抗,就轰碎那些船。”
张锐轩心想大不了五条船不要了,不过大王庄也将不复存在。
张锐轩策马在前,身后跟着蔡知府的轿子,孙辅的舰队也早已出发从水路过来包围大王庄。
此时大王庄码头已是一片忙碌,王贵正指挥着船工将舱内的鱼获往岸上卸,湿漉漉的咸鱼堆得像座小山,王大福则站在码头上清点数目,脸上满是算计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