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墨,朱佑樘的车辇在大汉武士的护卫下,颠簸着驶向东城郭军营而去。
远远望去,营寨灯火如星子般在夜幕中明灭,却透着股说不出的森冷。
朱厚照握紧腰间佩剑,看着辕门前字大旗在夜风里猎猎作响,额角沁出冷汗——他虽与曹钦义父子相称,但此刻带着病弱的父皇深夜闯营,对方究竟是友是敌,实在难料。
“报!太子殿下携圣驾前来!”亲卫的高喊撕破死寂。
营门吱呀洞开,火把骤然亮起,将曹钦魁梧的身影投在朱佑樘车辇前。
这位执掌京营的武将单膝跪地,铁甲碰撞声清脆如冰裂:“臣曹钦不知陛下驾到,有失远迎!”
朱佑樘强撑着掀开帘子,病容在火光下更显苍白:“曹卿,你是一个可以托大事的人,朕现在能相信的只有你了。”
军医前来给朱佑樘诊治,把脉之后说道:“大人这是染了时疫,寒热重症,此病非常凶险,各位还是早做打算吧!”
军医并不知道眼前这个枯瘦的中年男子就是当今圣上,还以为是指挥使大人的一个朋友。
军医医术只是一个二把刀,处理一些外伤还行,对于这种大病就无从下手了。大明军户地位就不高,大夫
朱厚照焦急的催促军医道:“赶紧开药方吧!”
军医支支吾吾了半天只好说道:“小人无能,不知道如何开药方!”
朱厚照推倒军医在地,没有用的东西,“滚!”这种断的病,救不了命,让朱厚照几近崩溃,军医连滚带爬的出去了。
朱佑樘安慰到:“皇儿不用太过惊慌,生死有命!可能是父皇命中有此一劫吧!”
朱厚照哭道:“孩儿不信命,就是要逆天改命。”这个时候刘锦带着谷大用,张永他们也来了。
朱厚照大喜,“我的鸟儿带来没有!”
张永从背后掏出鸟笼,“殿下一直带着呢?”
朱厚照写了一封信,绑在信鸽腿上,打开鸟笼,放了出去。危急时候,朱厚照能够相信的人不多了。
张瑜迟迟没有看到刘文泰回来,心里咯噔一下,不好?难道刘文泰下重了,当场把陛下弄死了?
刘文泰呀!刘文泰呀!这可是你自己不争气,怪不得杂家了。
张瑜派人前去乾清宫打探消息,怀恩以陛下病重为为由,封锁乾清宫。
不过怀恩也知道,朱佑樘跑出去消息封锁不了多久。要是几天之后还是不见了朱佑樘,那么一个弑君的罪名是跑不了。
怀恩心里默念着,但愿陛下能够找到名医,留得性命,怀恩也是死不足惜了。
子时,密云大坝营帐内,张锐轩正要休息了,这个时候宋意珠拿着信鸽进来:“京城方向来消息了。”
张锐轩猛地坐起身,灯火在张锐轩眼底跳动,展开信笺,朱厚照潦草的字迹刺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