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健大声呵斥道:“陛下,此等妖言惑众之语,断不可听!臣请斩此奸佞之徒,已正朝纲”
工科给事中也连连摇头:“张总办,北直隶百姓向来以徭役抵赋税,骤然废除,朝廷赋税必然大减。
况且招募工匠耗资巨大,75万两修马路已是天价,再养一支筑路队,国库如何负担?”
朱佑樘神色凝重,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龙纹桌案:“张卿,你说废除徭役,可曾算过所需银钱?又如何确保新募工匠勤勉做事,不似徭役百姓消极怠工?”
废除徭役,这个东西真的太过惊人了,如果不是张锐轩是皇后的侄儿,这一年表现惊艳,朱佑樘都认为张锐轩这是得了失心疯了。
徭役这个可是用了几千年的东西,朝廷没有花一分钱,干成了多少大工程,这实在是太香了,没有那个皇帝愿意放手。
“陛下,徭役其实百害无一利,百姓自带粮食往来于道,徒耗国力。周天子分封天下,诸侯不过一城,徭役一天就是一天。
春秋时候诸侯不过一县之地,人南北来往不过数天,徭役还能勉励支持。如今我大明,地横行南北几千里,人来往南北数月之久,如今全国徭役早已废止。”
“天下财养天下民,不在徭役,不在税赋,不在盐铁?”张锐轩侃侃而谈。
不过,朱佑樘,曾健,徐文渊,工科故士中这些人没有一个听得懂。
自汉朝桑弘羊的盐铁论之后,每代朝廷都认为盐铁专营就是国家税收保证,是一个朝廷税收的基石,土地税,人头税,盐税,铁专营是国家命脉,现在有个人说不是?
曾健气得眼前发黑,踉跄着扶住身旁立柱:“一派胡言!盐铁乃国之重器,自高祖以来便是朝廷根本,你竟敢……”
曾健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陛下!此獠妖言惑众,分明是要动摇国本!请陛下快快斩杀此妖人。”
朱佑樘的指尖重重叩击龙纹桌案,发出沉闷声响:“张卿,既言‘天下财养天下民’,可敢详述?若说不出个所以然,今日这殿前失仪之罪,朕也不轻饶!”
朱佑樘目光如电,既带着三分威压,又藏着七分好奇——这个总能带来意外的年轻人,究竟还有多少惊人之语?
张锐轩整理一下情绪缓缓说道:“陛下,去岁,小臣在永平炼铁,不过一年就获利千万银两。今年同样炼铁,产量已经达去年一半,人员还减少三成,可是获利只有区区百万两,为何差别如此巨大?各位大人可知否?”
曾健心里想,还不是你这小子将价格压到100文,贱卖了,还能有什么原因。
“耕十亩地用一个农夫和用十个农夫,这十亩地产出有区别吗?完全没有区别。
可是一个农夫耕十亩地,他能养家糊口,十个农夫共耕十亩地,他们全部要饿死,我们朝廷要做的就是让每个农夫有十亩地,二十亩地,这样才能国家顺畅。
陛下我们需要拉长产业,让每个人都有活干,都有钱拿,这样朝廷就有花不完的钱。”
朱佑樘也不知道怎么决定,思虑一下说道:“诸位爱卿都回去吧!明日再议,怀恩将今天内容这一份邸报,给几位阁老,明天让阁老也来议一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