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继续追查(1 / 2)

浓烟散去的瞬间,楚墨的指尖还残留着挥剑劈开烟雾的劲风,目光扫过密道入口处凌乱的脚印,最终落在掌心那枚纯金令牌上。令牌边缘打磨得极为光滑,中央银莲纹样的每一片花瓣都刻着细密的纹路,在夕阳下泛着冷硬的光——这与苏柔荷包上的金线绣纹、刘福指甲缝里的银线织物截然不同,显然属于更核心的层级。

“这令牌的材质是赤金,比王显提到的‘金莲堂主’标识更贵重。”苏瑶走到楚墨身边,抬手轻轻按在他紧绷的肩头,目光落在令牌上时,眸色沉了几分,“蒙面人能持有这种令牌,要么是‘明月’三人组中的最后一人,要么就是直接听命于核心的死士。”她顿了顿,指尖划过自己被软剑划破的衣袖,渗出的血珠在素色布料上晕开一小片暗红,“而且他的武功路数很特别,软剑用的是‘缠丝式’,这种技法在京城只有当年的镇南侯府会传授,可镇南侯府早在十年前就因通敌罪名满门抄斩了。”

楚墨握着令牌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镇南侯府……这个名字像一根细针,刺破了他记忆深处某个被忽略的角落。当年镇南侯府被抄家时,他刚被封为摄政王不久,卷宗里记载的罪证清晰明确,可如今想来,那些“通敌信件”的字迹总带着几分刻意模仿的生硬。他抬头看向密道深处,黑漆漆的洞口像一张沉默的嘴,吞掉了所有真相。

“李锐,带十名侍卫守住密道入口,任何人不得靠近。”楚墨的声音冷得像淬火的钢,“其余人跟我搜官窑,重点查锻造工坊和储物室,任何带银莲标识的东西都要仔细登记。”

“属下遵令!”李锐忍着手臂的剧痛,抬手抹去脸上的血污,转身调配人手。京畿卫所的侍卫们迅速分成两队,一队守在密道外,另一队跟着楚墨和苏瑶往官窑深处走。

废弃官窑的地面满是碎裂的瓷片和灰尘,踩上去发出“咯吱”的声响,在空旷的窑洞里回荡。越往里走,空气中的铁锈味就越浓,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硫磺气息。转过一道弯后,前方突然出现一片开阔的空间,地面上散落着许多未完成的兵器毛坯,墙角的熔炉里还残留着暗红色的炭火,显然不久前还有人在这里锻造。

苏瑶蹲下身,指尖捻起一块兵器毛坯,毛坯边缘刻着一个极小的银莲印记,与令牌上的纹样如出一辙。“他们在这里打造兵器,而且数量不少。”她将毛坯递给楚墨,语气凝重,“你看这钢材的质地,是西域的玄铁,比我们常用的精铁更坚硬,寻常刀剑根本砍不断。之前五皇子谋反时用的兵器,恐怕就是从这里运出去的。”

楚墨接过毛坯,指尖在银莲印记上摩挲。玄铁、西域贡品、冰蚕锦……所有线索都指向西域,而负责西域事务的鸿胪寺卿王显已经自尽,内府监总管李忠也中毒身亡,唯一能串联起这些的,似乎只剩下远在漠北的萧允。他忽然想起苏瑶之前的提议,暗卫此刻应该已经快到漠北了,可萧允会不会也像王显、李忠一样,在暗卫抵达前遭遇不测?

“阿墨,你看这里。”苏瑶的声音打断了楚墨的思绪。她站在一面土墙前,墙上有一道不起眼的裂缝,裂缝里卡着半张纸片。苏瑶小心翼翼地将纸片抽出来,展开后,上面是用炭笔写的一行字:“十五日后,西郊渡口,接‘莲心’。”字迹潦草,像是在匆忙中写下的,末尾还画了一个小小的银莲标志。

“‘莲心’……出现了新人物,阿瑶我们连明月都没有查清楚又来了一个莲心,看来这个组织的内部人员很多。。”楚墨凑过去看,眉头紧锁,“这应该是银莲教内部的暗号,可能是指人,也可能是指重要的物品。十五日后,也就是下个月初一,西郊渡口是京杭大运河的支流,往来船只混杂,很适合秘密交接。”

苏瑶点头,将纸片叠好放进怀里:“我们得提前布置,不能再让他们把东西或人接走。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件事要查。”她抬眸看向楚墨,“镇南侯府的旧事。当年满门抄斩时,有没有漏网之鱼?那个蒙面人的武功路数绝不会凭空出现,说不定和当年的漏网之鱼有关。”

楚墨沉吟片刻,脑海中闪过一个名字。当年镇南侯府被抄家后,侯府的世子萧策因为在外地求学,侥幸逃过一劫,后来朝廷派人追查,却只找到一具被烧焦的尸体,认定萧策已死。可现在想来,那具尸体的面容早已模糊,根本无法确认身份。“镇南侯府的世子萧策,当年对外宣称死于火灾,但疑点很多。”他看向苏瑶,“我让人去查当年的卷宗,顺便查萧策的下落,说不定能找到蒙面人的线索。”

两人正说着,一名侍卫匆匆跑过来,神色慌张:“王爷,王妃,储物室里发现了一个暗格,里面有好多账本和密信!”

楚墨和苏瑶立刻跟着侍卫往储物室走。储物室里堆满了破旧的木箱,墙角的地面上有一块松动的石板,石板被掀开后,露出一个半人高的暗格,里面整齐地码放着十几本账本和一叠密信。

苏瑶拿起一本账本,翻开后,上面记录着密密麻麻的数字和地名,每一笔支出后面都跟着一个银莲印记。“这是银莲教的资金往来账本。”她快速翻着,目光突然停在一页上,“你看这里,上个月有一笔支出,是给‘漠北驿站’的,数额很大,备注是‘供养’。漠北驿站离萧允被流放的军营很近,会不会是给萧允的?”

楚墨接过账本,仔细看着那笔支出的日期——正好是五皇子谋反失败后的第三天。也就是说,五皇子死后,银莲教还在给萧允提供资金,这说明萧允在银莲教中的地位远比他们想象的更重要。“萧允绝对不只是被苏柔利用那么简单。”楚墨的语气带着一丝肯定,“他很可能早就加入了银莲教,甚至是核心成员之一。”

苏瑶又拿起一叠密信,拆开其中一封,信纸是用西域特有的桑皮纸做的,上面的字迹与账本上的截然不同,却带着一种熟悉的笔锋。“这字迹……”苏瑶的瞳孔微微收缩,她忽然想起苏柔装疯时,曾在丞相府别苑的墙上写过类似的字,当时她只当是苏柔疯癫后的胡写,现在看来,那根本是银莲教内部的通信字体,“是苏柔的字迹!她虽然死了,但这些密信能证明,她在银莲教中负责传递消息,而且和漠北的联系很频繁。”

楚墨凑过去看,密信里提到了“太子殿下”“贡品”“官窑”等字眼,虽然没有明说具体事宜,但结合之前的线索,不难推测出萧允、苏柔与银莲教的关联。“萧允在漠北军营里,肯定还在暗中联络旧部,准备再次谋反。”楚墨将密信收好,语气冷厉,“暗卫必须尽快找到萧允,问出‘明月’的真实身份和银莲教的总部所在地。”

就在这时,官窑外传来一阵马蹄声,紧接着,一名影卫翻身下马,快步跑进来,神色急切:“王爷,王妃,漠北传来急报!暗卫抵达军营时,萧允已经不见了,镇北将军秦峰说,三天前有一队‘西域商队’进入军营,说是给萧允送生活用品,结果当天夜里,萧允就失踪了,负责看守的士兵也被灭口了!”

“又是西域商队!”楚墨猛地攥紧拳头,指节发出“咔咔”的声响。从冰蚕锦到玄铁,再到现在的西域商队,银莲教与西域的联系越来越紧密,而鸿胪寺卿王显当年恰好出使过西域,这绝不是巧合,“秦峰有没有查到那队商队的去向?”

“秦将军已经派人追查了,说是商队往东南方向走了,可能是要回京城。”影卫低着头,声音带着一丝愧疚,“属下无能,没能及时阻止。”

“不怪你。”苏瑶走上前,安抚地拍了拍影卫的肩膀,“是我们低估了银莲教的动作速度。萧允往京城来,很可能是为了十五日后的西郊渡口交接,‘莲心’说不定就是他。”她抬头看向楚墨,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我们必须在十五日前找到萧允,否则一旦让他与‘明月’汇合,后果不堪设想。”

楚墨点头,立刻做出部署:“李锐,你带两百名侍卫,沿着漠北到京城的官道追查,重点查沿途的驿站和客栈,一旦发现可疑的西域商队,立刻扣押,不要打草惊蛇。”

“属下遵令!”李锐领命,转身快步离去,手臂上的伤口还在渗血,却丝毫不敢耽误。

“另外,让人去通知京兆尹,封闭京城所有城门,对进出城的人员和车辆进行严格检查,尤其是西域商人。”楚墨继续下令,“再派人去查近一个月内进入京城的西域商队,登记他们的落脚点和货物清单,有任何异常立刻上报。”

“我去查镇南侯府的卷宗和萧策的下落。”苏瑶说道,将密信和账本小心翼翼地收好,“镇南侯府当年的卷宗应该在大理寺的档案室里,我现在就去,说不定能找到萧策还活着的证据,进而查到蒙面人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