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故意停顿,深邃如渊的眼眸死死锁住赵景曜的眼睛:“只要你听话。”
“听话”二字,如九天惊雷,在赵景曜的脑海中轰然炸响!他彻底明白了,朱平安不是要杀他,也不是要折磨他。他要的,是把他赵景曜,这个曾经高高在上的鸿煊皇子,变成一条会咬人、更会听他指令的——狗!
无穷的屈辱、愤怒、不甘……各种情绪在胸中疯狂翻涌,几乎要将他点燃。他堂堂鸿煊三皇子,未来的储君候选,竟要沦落到给生死大敌当狗?!
赵景曜死死攥紧拳头,指甲因过度用力而深陷入掌心,刺痛感传来。他想反抗,想怒骂,想用最后的生命维护那所剩无几的尊严。可当他迎上朱平安那双冰冷无情的眼睛时,所有的勇气都如同烈日下的冰雪,瞬间消融——那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随时能将他像碾死一只蚂蚁般轻易抹杀的杀意!
朱平安在用眼神告诉他,他的选择只有两个:要么,当狗活。要么,现在就死。
赵景曜怕了,他从未如此清晰地感受到死亡的冰冷吐息。他不想死。
“我……我……”他的嘴唇剧烈哆嗦着,牙齿咯咯作响,却怎么也吐不出那个足以钉在耻辱柱上的字眼。
朱平安也不催促,只那般静静地看着他,像一个极具耐心的猎人,欣赏着猎物在陷阱中做着最后徒劳的挣扎。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房间里安静得可怕。终于,所有的尊严与骄傲,都在对死亡的极致恐惧面前土崩瓦解。赵景曜那颗曾经高傲的头颅,缓缓地、屈辱地低了下去。他那曾经挺得笔直的、属于皇子的脊梁,也彻底垮了。
“我……愿意……”说出这三个字,他感觉全身的力气,连同灵魂,都被一并抽空。
“愿意什么?”朱平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玩味的追问。
“我……愿意……听话。”赵景曜用尽全身力气,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将伴随他一生的梦魇。
“很好。”朱平安脸上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转身走到桌边,重新斟满一杯茶,又走回床边,将那杯尚有余温的茶递到赵景曜面前:“既然是自己人了,喝了它。”语气平淡得仿佛在对一个相交多年的朋友说话。
赵景曜颤抖地看着那杯清澈透亮的茶水,心却比寒冬的冰湖还要冰凉。他知道,这杯茶喝下去,他就再也不是赵景曜,再也不是鸿煊皇子,而只是朱平安豢养的一条狗。
他犹豫了。
“怎么?不渴?”朱平安的眉头,几不可查地微微一挑。
就是这个细微的动作,让赵景曜心中警钟狂鸣,不敢再有半分迟疑。他颤抖着双手接过茶杯,闭上眼,仰起头,一饮而尽。
茶水很香,很暖,可流入腹中,却像滚烫的铁水,将他最后一点尊严灼烧殆尽,彻底死去。
“这就对了。”朱平安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向门口走去。在门边,他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留下一句冰冷的话语:“好好休息。明天,我会告诉你,你的第一个任务是什么。”
“还有,记住,从你喝下那杯茶开始,你的命,就是我的。我让你生,你才能生;我让你死,你必须死。”
话音落,门被轻轻推开,又缓缓关上,将所有的光明与声音隔绝在外。
房间里,再次恢复了死寂。
赵景曜瘫躺在松软的被褥里,呆呆地凝望着那华丽的帐顶,一滴滚烫的泪水,终是从眼角无声滑落,没入鬓角,冰冷刺骨。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世上再无鸿煊三皇子赵景曜,只有一个……苟延残喘的可悲囚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