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都有人按时送来精美的饭食,但送饭之人却对他毕恭毕敬,问什么都说不知道。他派出去的人,一个个如泥牛入海,杳无音信。而外面关于他那些手下如何被“改造”的传闻,却像刀子一样,一刀刀剐着他的心。
他成了笑话,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皇帝让他来送绞索,结果他自己,却把头伸进了人家预备好的套子里。
“不行,绝不能再这样坐以待毙!”
赵福全在房中来回踱步,那张蜡黄的脸因愤怒和焦虑而扭曲。他必须要把景昌县的真实情况传回京城,必须让陛下知道,他们面对的根本不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他下定决心,趁着夜色,准备动用自己最后的暗手。
推开房门,院子里寂静无声,只有几盏灯笼在夜风中摇曳,将树影拉得张牙舞爪。
太安静了。
守在院外的那些亲卫,不见了。
赵福全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放轻脚步,一步步向院门走去,手悄悄摸向了怀中,那里藏着他最后的保命之物。
就在他即将触碰到院门时,一个阴冷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在他身后响起。
“赵总管,别来无恙啊。咱家,可是想你想得紧呢。”
赵福全浑身的汗毛瞬间炸起,整个人如同被冰水从头浇到脚。这个声音!这个让他永生难忘的,如同毒蛇吐信般的声音!
他猛地转身,只见庭院中央那棵老槐树下,不知何时,多了一道身影。
同样是太监服饰,但那身华丽的蟒袍,和那张面白无须、眼神阴鸷的脸,却像烙铁一样,烫进了赵福全的记忆深处。
曹正淳!
“你……”赵福全喉咙发干,只说出一个字,便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几乎凝固。
曹正淳没有给他任何机会。
他甚至没有看赵福全,只是抬起头,仿佛在欣赏那被云层遮蔽的月亮,嘴里幽幽地说道:“上次让你跑了,是咱家大意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动了。
那道身影仿佛没有重量,如同一缕青烟,刹那间便飘到了赵福全面前。
赵福全亡魂大冒,想也不想,将毕生功力提至顶峰,双掌齐出,护在身前。他已经吃过一次亏,知道对方功力深不可测,此刻只求自保。
然而,没用。
曹正淳只是简简单单地抬起双手,看似随意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咔嚓!”
“咔嚓!”
两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在寂静的夜里,清晰得刺耳。
“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从赵福全口中爆出,他感觉自己的双臂,像是两根被折断的枯枝,剧痛瞬间淹没了他所有的神志。他的护体真气,在对方那阴柔诡异的内力面前,脆弱得如同一层窗户纸。
曹正淳松开手,任由瘫软如泥的赵福全跪倒在地。他缓缓蹲下身,凑到赵福全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带着一丝猫戏老鼠般的残忍笑意,轻声低语:
“这次,咱家先断你双臂,别急,这只是个开始。咱家会让你好好体会一下,什么叫……生不如死。”
说完,他站起身,掸了掸蟒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转身融入了更深的黑暗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庭院里,只剩下赵福全倒在地上,双臂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口中发出嗬嗬的、不成调的喘息。剧痛与恐惧,像两条毒蛇,疯狂地啃噬着他的身体与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