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黑石头果真顶用!
就不知比柴火经烧否?
闭嘴!太子殿下怎会拿我们寻开心?布告写得明明白白,煤炭可比柴火耐烧多了。
人群里嗡嗡作响,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都排好队!把身份凭证拿在手上。
每户八百斤煤,外加一斤灯油。
差役带着保长和乡绅过来维持秩序。百姓们推推搡搡,不多时便歪歪扭扭排成了长队。
起初大伙儿将信将疑。
八百斤煤?
白送灯油?
天底下哪有这等好事!
可当马车上的煤块哗啦啦倒进箩筐,秤杆高高翘起时,所有人的眼珠子都不会转了。
带家伙了吗?
灯油拿什么装?
壮汉握着长柄勺,从油缸里舀起满满一勺煤油。见眼前的老汉手足无措,没好气地呵斥道。
小的这就回家拿!
快去快回!下一个。
壮汉挥挥手,招呼后面的人上前。
我也没带家什。
劳烦诸位帮我看个位置。
人群呼啦散去,转眼又提着瓦罐木桶涌回来,队伍顿时像发面似的胀大了好几圈。
谢太子殿下恩典!
愿殿下福寿绵长!
有个机灵的后生领完煤油,特意跑到扶苏跟前扑通跪下。
起来吧。
要谢也该谢朝廷。
这些煤是雷火司陈少府带人开采的,本宫不过代为发放。
扶苏温声解释。后生闻言转向**郑重作揖:谢陈大人恩德!
分内之事。
领完东西就回吧。
**轻轻摆手。后来领到物资的百姓纷纷效仿,谢恩声此起彼伏。
八百斤煤,一斤油。
对贵人不过九牛一毛,对百姓却是雪中送炭。
先生,咱们的五年国策真能实现吗?
百姓真能过上好日子?
扶苏胸中激荡难平。
必然如愿!
**望着漫天飞雪笑道:你我同心,定叫四方夷狄寝食难安,让大秦子民衣食丰足。忽然轻咦一声:今冬第二场雪啊。
是啊。
扶苏眉头紧锁:寒潮来得这般急迫,务必将炭火速速分发百姓,莫叫黎民挨冻受寒。
**轻叹道:瞧这雪势,怕是要成灾。北边那些匈奴蛮子,定是坐不住了。
采掘石炭的匠工们不日便到。
朔风呼啸的九原郡。
连宵大雪将天地染作素白。
巍峨长城内外银絮纷飞,恍若琉璃世界。
青石垒就的烽燧内,五名戍卒裹着粗毡横七竖八躺着。
刺骨北风自箭窗灌入,庞国生猛然打了个寒颤惊醒。
值夜兵卒早歪在墙角鼾声如雷。
又躲懒!
胡骑若至怎生是好?
这小小伍长虽位卑未敢忘忧。
转念又想:深雪没蹄,匈奴纵有万骑亦难驰骋。
庞国生忽觉小腹鼓胀,裹紧毡衣踏雪而出。
嗬——
怎不冻杀那些豺狼!
他哆嗦着在雉堞边解带放水。
雪光映彻四野,竟比拂晓更亮三分。
待系裤欲归时,忽觉心头一紧。
极目处,墨色潮线正碾过雪原缓缓迫近。
庞国生揉眼扑回垛口,喉头陡然发紧:
敌袭!
速燃狼烟!
嘶吼声惊破烽燧,四名戍卒跌撞而出。
雪地上蜿蜒的黑潮已清晰可辨——足足两千胡骑压境而来。
“是匈奴人!”
“头儿,咱们该咋办?”
“就咱们五个弟兄啊!”
士兵们顿时乱作阵脚。
虽看不清具体人数,但匈奴起码是他们的几百倍!
区区五人,如何抵挡?
“快放烽火!”
“放烽火!”
“赶紧 ** !”
庞国生急得直跺脚。
他们驻守在此的使命,或许就是用性命警示附近的战友。
万里长城延绵不绝,哪能处处重兵把守?
像他们这样的哨所,不知还有多少。
“得令!”
“这就去办。”
“头儿,要叫醒那些民夫吗?”
城头上一片忙乱。
亏得庞国生稳住阵脚,总算点燃了烽燧。
一道青烟冲天而起,众人稍稍定了心神。
只要附近守军看见烽烟,敌情便会顺着烽火台一路传递,援 ** 眼即至。
战战兢兢的民夫被赶上城墙。
匈奴骑兵已近在咫尺。
积雪太深,他们只能牵着马匹在雪中艰难跋涉。
即便如此,这些剽悍的蛮族仍毫无惧色。
白灾——草原上最可怕的劫难。
每逢隆冬,暴雪连下数日不绝。
牲畜冻毙,毡房倾塌。
大部落为求活路,要么南下劫掠,要么吞并小部落。
而零散的小部族,只能任人宰割。
弱肉强食的法则,在此刻显得格外残酷。
这支企图进犯长城的部落很不走运,附近正盘踞着强大部族。
留守是死,南下闯关或许还能抢到过冬的粮秣。
该如何抉择,再明白不过。
庞国生急得来回打转。
烽火既已点燃,按理说任务已完成。
但军令如山,临阵脱逃者斩。
面对两三千匈奴骑兵,拿什么抵挡?
“头儿!”
“我找到这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