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施以雷霆手段,这种事还会不断发生。这个与上卿联姻,那个是公侯后代,个个都想搞特权,视朝廷法度如无物。
若都效仿他们,朝廷政令如何推行?必须杀一儆百,才能断了他们的念想。那人语气坚决。
相里菱连连点头:大人,我永远支持你。
夜深人静,孤男寡女。相里菱那崇拜的模样,似乎任他予取予求都不会反抗。那人心里不禁泛起别样心思。
他耐心等待车辇回到府邸。待车夫驾车离去,二人穿过幽深长廊走向居所。
阿菱,你师兄弟们都有官职了吗?那人突然开口,吓了相里菱一跳。她早知对方胆大妄为,担心独处时会有越矩之举。听他说起正事,这才放下心来。
哪有这么容易。我父亲只是将作少府左中侯,上面还有章少府。最近给师兄们安排了十几个职位,他都提心吊胆,生怕被上官责问。相里菱叹息道。
爽快道:此事易尔,将彼等吏籍转至雷火司即可。章邯办事素来拖沓,过两日我亲自寻他商议。
待相里先生等人吏籍落定,再与他商议以夷民、羌人置换民夫刑徒之事。
相里菱面露讶色:大人此举何意?
昔日在皇陵营中,深知役者之苦。
轻叹道:陛下诏令不可违,然使夷羌受苦,总强过苦我大秦子民。
能救一人是一人罢。
相里菱眸中泛起敬慕之色:大人仁心,若天下官吏皆似大人这般,百姓便有福了。
行至竹林假山转角处,四下无人。
忽驻足道:阿菱,盼你亦怀慈悲之心,与我同心协力。
相里菱霎时双颊飞红,细若蚊吟应道:
当真良善否?
温声相询。
相里菱垂首捻衣。
我不信!
作狐疑状。
大人何出此言?
相里菱惶惑不解,暗忖莫非自己有何过失惹他生厌。
让我验看真心。
免得受欺。
正色而言。
啊?!
相里菱先是一怔,旋即会意。
大人岂可如此。
家父尚待我归。
羞急欲走,却被拽住衣袖。
思慕已久,成全则个。
耳畔传来促狭低语。
相里菱挣扎不依,若被人撞见,颜面何存。
正纠缠间,忽见远处人影踉跄而过。
那身影徘徊片刻,竟折返而来。
但见一位英挺郎君满身酒气,吐露的却是女子声线。
她蹑足循声,赫然窥见二人纠缠情形。
快放手,若被家父撞见如何是好。
偏不放。纵令尊至此又何妨。
你......
阿菱,今日容我作壁上观可好?
嬉笑之言。
大人莫要胡闹。
相里菱虽不解其意,亦知非正经话。
她刚要发力挣脱**,忽觉暗处有道目光直刺而来。
啊——!
这声惊叫不仅震住了**,连藏身阴影的女子也浑身一颤。
何事惊慌?
相里先生,妾身正与菱姑娘讨教文章。
**眼神慌乱地扫视四周。
陌生的讥笑声骤然响起。
只见她疾步掠至竹丛,手起掌落削去枝叶。膝弯猛击,伴着清脆的断裂声,一杆青翠竹枪已然在手。
乾坤昭昭,日月煌煌。
何方鼠辈,敢犯东宫禁地!
看枪!
话音未落,竹枪撕开夜幕破风而至。
到底是将门之女。
王芷茵不似其姐专攻女红,偏生爱耍刀枪。
这一枪如银蛇吐信。
**尚未回神,枪尖已抵住心窝。
剧痛袭来,**踉跄连退数步,面如金纸。
王芷茵见状冷笑,抡圆竹枪当头劈下。
且慢!
相里菱竟奋不顾身横臂相护。
咔嚓!
竹枪应声断作两截。
少女贝齿深陷唇瓣,冷汗浸透罗衫。
阿菱!
**眸中血丝暴起,瞥见脚边檀木匣的刹那,戾气冲天:
今日必取你狗命!
**最珍视相里菱的,便是她似水柔情中透着以夫为天的温顺。
这般心思若在现世,怕要遭万千键盘讨伐。然在大秦,这般妇德反倒令人称许,更滋养了他骨子里的霸道。
**曾言,若非那次当众立威,岂能慑服卓、程二獠?相里菱虽忧心,终究只是默默为他重装火器。
五雷神机?!
木匣启处寒光乍现,王芷茵瞳孔骤缩。
倒识货。
**吹燃火折,乌沉枪口已锁其眉心。
郎君不可!
相里菱死死拽住他臂膀。
滚开!**怒发冲冠,伤我女人者,死!
此乃太子府邸啊!
相里菱急得声音发颤。
纵是扶苏亲至——枪机咔哒作响,也休想拦我!
王芷茵被粗暴地推开,那人重新点燃火折。
王芷茵脸色骤变,踉跄着后退两步。
“你敢动手?”
“杀的就是你!”
那人怕她逃脱,举枪逼近。
夜色浓重,十步之外便难辨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