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等需谨记,我军须与敌军保持十五里间距,向阳平关稳步推进。
曹烁霍然起身,接连下达军令。
诸将这才明白,主公意在稳扎稳打:既避免冒进中计,又防止秦军从容退守关隘。
谨遵王命!
众将欣然领命。
魏军休整一日后,次日便旌旗招展向北开拔,沿着秦军撤退路线向阳平关进发。
按既定方略,曹烁始终控制行军速度,与前方败退的秦军维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沿途可见秦军丢弃的兵械甲胄,散落数十里。
种种迹象表明,秦军确有人心涣散之势。
吕布先弃剑阁,再退葭萌,又撤白水,连续后撤近百里。
眼看距阳平关不足七十里,曹烁仍不为所动。
见诱敌之计不成,吕布只得停止佯退,就地扎营。
若再作势后撤,六万大军退入阳平关时必然阵型混乱。
届时十五里外的魏军若乘势进攻,秦军必遭重创。
不但损兵折将,更会丢失阳平关,整个汉中将岌岌可危。
吕布无法承担如此惨重的损失,只得停止撤退。见敌军不再后撤,曹烁也收兵停战,大军进驻白水关。
议事厅内,烛火摇曳。
主公明鉴,吕布此计败露,是怕我军乘胜追击直取阳平关,才不敢继续佯退。曹操一语道破吕布的困境。
既然吕布不演这场戏了,我们也该亮出杀招,给他致命一击。曹烁嘴角泛起冷笑。
众将领群情激昂,肃立待命。曹烁正欲取地图部署作战方略,忽有锦衣卫急匆匆入内,将密报呈给许褚。
许褚览毕神色骤变,抱拳道:主公,邺城出事了!
此言一出,满堂将领顿时警觉。邺城乃大魏国都,此刻出事非同小可。
莫非是荀彧与本王那两位弟弟又生事端?曹烁依旧凝视着地图,头也不回地说道。
许褚面露惊诧:主公如何知晓?
邺城那些宵小早已伏诛,唯独荀彧念在先王情分得以保全。至于曹植、曹彰,其母卞氏死于我手,自是对我恨之入骨。
如今本王远征蜀地,这确实是他们翻盘的最后机会,岂能不拼死一搏?曹烁语带嘲讽,将三人心思尽数道破。
主公英明!许褚沉声禀报,据锦衣卫密报,荀彧借巡视屯田之名,带着曹植、曹彰逃离邺城,正往西逃窜。看其路线,恐是要投奔吕布!
厅内顿时哗然。站在一旁的曹操如遭雷击,面色苍白,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好个荀文若!竟做了背主之贼!
那曹子建、曹子文也跟着反了天,投奔吕布去也!
曹操只觉头晕目眩,手脚发凉。
满堂文武惊惶之际——
曹烁拍案大笑:“早知有此一出!”
曹丕死了?他那两个兄弟怕要放鞭炮!
一母同胞?实则恨不得捅对方刀子!
可曹烁杀了卞夫人,事情就不同了。
靠山一倒,那哥俩还能活?
曹烁本要斩草除根,终究给曹操留了面子。
故意撤了盯梢,等的就是今日!
叛逃曹家?自寻死路!
荀彧这老狐狸,照样得死!
管你是谋士还是亲族,敢挡路者——杀!
不过换个法子杀罢了。
“妙极!”
“吕布、叛贼,正好一锅端!”
曹烁眼底精光暴涨。
曹操咬得牙根生疼:
“两个孽障!他本可当场要你们的命……”
你们竟敢背弃曹氏,投靠吕布那反复无常的贼子!
愚不可及!自寻死路!
曹操暗自切齿,眼中怒火翻涌。
帐下众将纷纷摇头,对曹植兄弟的叛变既痛心又愤慨。
忽而。
许褚沉声禀报:主公,飞鱼卫另有密奏,事关先王。
曹操骤然变色,怒意转为惊疑,掌心渗出冷汗。
他清楚许褚所指——自曹烁继位魏王,便循例追封亡父为王。
父王之事?
曹烁眉峰微蹙。
先前范疆张达盗掘王陵时,发现棺椁竟空无一物。经飞鱼卫彻查,终在宛城医官处取得突破。
严审当年救治先王的侍医后得知,虽中数箭却未伤及根本,返许都前伤势已然稳固,绝无性命之忧。
结合空棺等线索,飞鱼卫判定——先王当年根本未曾驾崩!
此言激起满堂惊澜。
虎侯之意,先王尚在人世?
若真如此,为何当年不返朝执政?
这二十余年,先王又身在何处?
荒谬!简直荒谬!
曹纯率先拍案而起。
众将或惊或疑,质疑声此起彼伏。唯独真正的主角曹操,此刻正借着捋须动作,悄然偷觑儿子神色。
虎侯,密报确认父王尚存?
曹烁指尖轻叩案几,眼中疑云密布。
纵使他智计绝伦,也难料当年那场诈死之局。
曹烁万万不曾料到,诈死多年的生父竟始终潜伏在身侧,以谋士身份追随自己数载。
兹事体大,微臣岂敢妄言,请主公御览。
许褚神色慌张地呈上机密文书。
曹烁逐字审阅密报,眸中惊诧逐渐转为浓重疑云。
世间竟有这等荒唐之事!
若父亲未曾伤重身亡,为何要假死脱身?这其中有何隐情?
莫非......他真有难言之隐?
倘若尚在人世,这些年又藏身何处?
曹烁低语呢喃,眉宇间尽是困惑。
此刻的曹操却如坐针毡。
昔日世子羽翼未丰时,即便被识破诈死也无妨,大不了重掌大权向众人阐明缘由。可如今形势已然不同——爱子既成霸业之主,横扫诸侯如卷席,在朝野威望正值顶峰。文臣武将乃至天下黎庶,莫不倾心归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