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因悲痛而嘶哑,话音未落,就有几个段氏带来的婆子哭哭啼啼地跪下来:“国公爷明鉴!是苏夫人的侍女把主子扔在地上,主子才会撞假山的!”“我们都看见了,夏荷姑娘下手可狠了!”
夏荷上前一步,朗声道:“国公爷容禀!今日是段夫人带着人私闯内室,口口声声污蔑我家主子与外人有染,污言秽语不堪入耳。我阻拦她是护主,将她请出门外亦是无奈之举,何来‘扔’一说?至于她摔倒,是黄嬷嬷踩了珍珠滑倒撞上去的,在场静云轩的下人都能作证!”
苏奕晴接过话头,目光扫过那些哭闹的婆子:“国公夫人来我院中时,各位都在场。她闯进门便掀帘子、砸东西,辱骂我是‘言家的耻辱’,可有半句虚言?我自墨涵去后,在静云轩闭门守孝,一言一行皆合乎规矩,倒是国公夫人屡次三番寻衅,今日之事,究竟是谁败坏门风,国公爷心中自有定论。”
她顿了顿,语气添了几分沉重:“国公夫人离世,我亦惋惜。但事出有因,若国公爷觉得有疑,尽可请府医查验,或是报官彻查,我静云轩上下,随时配合。只是若仅凭几句臆断就定我的罪,不仅寒了我守寡之心,怕是也让泉下的墨涵难以瞑目。”
言国公听着这个儿媳口口声声喊国公夫人而不是婆母,心里渐渐变得冰凉。
再看苏奕晴坦荡的眼神,旁边还有那些支支吾吾说不出细节的婆子,胸口的怒火渐渐被疑虑压下。
秋月过来福身行礼道,“国公夫人带人闯进来后,夏荷姐姐忠心护主,把他们都打了出去,那门帘子本是珍珠制成,哪里经得起这番糟蹋?是以珍珠洒了一地,她,她,她,还有她们几个都捡走了不少,国公爷派人一搜身就知道。”
她手指点到的几个婆子立刻就跪了下来,全身发抖不敢言语。
苏奕晴点点头,“若不是国公夫人带人闯进来,后面诸事便都不会发生。无论是意外还是人为,都与我静云轩无关。如今既已发生了,国公爷让我这个没有触碰到国公夫人一片衣角的人给说法,未免太可笑。”
言国公沉默半晌,知道这件事是段氏无礼在先,最后他只得重重叹了口气:“既如此,老夫先回去了。”
苏奕晴福身,“恭送国公爷。”
苏奕晴回到内室,发现萧煜已经走了。
掀开床幔,只在枕边看到一枚玄铁令牌,令牌下压着一张素笺。
“有急事,吾先走。令牌可调度本王所有暗卫,护好自己和儿子。”
她握着令牌,心里泛起一股久违的甜蜜来。
萧山,真的是你吗?
片刻后,她走出内室,对夏荷和秋月说道,“你们分头让人去悄悄打听一下,那百日祭在哪个寺庙举办?庙里这几日可有什么异常?”
夏荷突然警觉,“夫人,您是觉得,国公夫人让您去寺里,必有什么阴谋?”
苏奕晴冷笑,“否则,她为什么段氏非要让我去参加那什么百日祭呢?”
……
言国公转身大步出了静云轩,面上阴沉可怖。
他没想到,自己不过借儿子百日祭的机会段氏想办法将苏氏母子逼到兴福寺去,结果反倒赔上了段氏的性命。
如今,国公府势必又会成了京城的谈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