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言国公府的后院,向来不缺热闹。
只不过……她倒从来没想到段茉茉和言墨涵之间有什么。
毕竟段茉茉住在府里有五六个年头了,当初住进来的时候,就已经十七八岁了,说是在顺陵老家那边连订了三门亲未婚夫都出事了,落了个克夫的名声,所以到京城投奔姑母。
而且也熄了说亲的念头,只想着在府里有个落脚之处,侍奉姑母。
段氏自然是欢喜有个娘家人来陪她的。
若是段茉茉早有给言墨涵作妾的念头,依着原主前几年在段氏面前言听计从的模样,段氏早就该提了。
但段氏一个字也没说,段茉茉也没表现出什么苗头。
所以此时听到柳姨娘的揣测,她是颇为意外的。
她合上书卷放在膝头,示意秋月细说:“哦?柳姨娘倒有几分胆子,敢直接跟段氏对峙。她可有拿出什么凭据?”
“凭据倒没明着亮出来,但话说得有鼻子有眼的。”秋月凑得更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说是昨日夜里,有丫鬟瞧见段表小姐从世子爷的书房出来,那时候都快子时了,孤男寡女在书房待了大半宿,任谁看了都得多想。还有,柳姨娘自己说,前日给世子爷送安神汤,正好撞见段表小姐在给世子爷整理衣襟,两人眼神黏黏糊糊的,一看就不对劲。”
苏奕晴端起一旁的茶杯,指尖摩挲着温润的杯壁,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段茉茉是段氏的亲侄女,言墨涵是她的心头肉,柳姨娘这么闹,无异于往段氏心口上戳。那段氏自然不会轻易认账。”
“可不是嘛!”秋月撇了撇嘴,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屑,“柳姨娘的话刚说完,国公夫人当场就拍了桌子,说柳姨娘是疯魔了,竟敢编造谣言污蔑自己的侄女和儿子,还说柳姨娘是嫉妒段表小姐受宠,故意挑事搅和后院安宁;又说,茉茉是她的侄女,若真要给儿子作妾,哪里有柳姨娘什么事儿。”
她顿了顿,又继续说道:“柳姨娘哪里肯服软,说自己没有半句虚言,还让国公夫人去问世子爷书房的丫鬟小厮,说他们都能作证。结果国公夫人直接一口咬定,说那些下人是被柳姨娘收买了,故意胡说八道混淆视听。
最后更是直接发了火,说柳姨娘心思歹毒,留在院里只会惹是生非,当场就叫人把柳姨娘带回她自己的院子,还下了令,没有她的允许,不得出来,任何人也都不准去探望,这明摆着就是软禁了。”
苏奕晴轻轻吹了吹杯中的茶水,眼底闪过一丝了然:“段氏护短是出了名的,怎么可能让柳姨娘把事情闹大。不过柳姨娘也不是个任人拿捏的性子,她既然敢闹到荣乐堂,手里说不定真攥着些把柄,只是没来得及拿出来,就被段氏先发制人软禁了。”
“夫人说得太对了!”秋月连忙点头,“奴婢听去荣乐堂送东西的小丫鬟说,柳姨娘被带走的时候,还一直在喊冤,说绝不会就这么算了。而且现在府里的下人都在私下议论这事,就算国公夫人想压,怕是也压不住。”
“压不压得住,可不是她段氏说了算的。”苏奕晴抿了一口茶水,眼底闪过一丝深邃,“这言国公府的水,本就不清,如今柳姨娘这么一闹,怕是要更浑了。咱们啊,就安安稳稳地看着,看看这出戏,最后能演到哪一步。”
秋月点了点头,又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对了夫人,方才我过来的时候,还瞧见表小姐的丫鬟慌慌张张地往荣乐堂去,想来是表小姐也知道这事了,说不定还会闹出些别的动静。”
苏奕晴淡淡应了一声:“无妨,不管他们怎么闹,咱们只需守好自己的院子,别被这风波波及到就好。后院的这些事,越掺和越麻烦。”
秋月明白苏奕晴的意思,应了声“是”,便退到一旁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