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大爷听说要算账,跑得比谁都快,背着他那宝贝算盘进来,眼睛亮得像要发光:“算啥账?我这算盘可准了,一分一厘都错不了!”
娄晓娥把自己的账册摊开,三大爷凑过去一看,顿时咋舌:“乖乖,秦嫂子你这欠的可不少啊——去年腊月借酱油一瓶,折合粮票半两;今年正月借白面一斤,折合粗粮票两斤;三月借……”
秦淮茹的头越垂越低,肩膀微微发抖。娄晓娥看着她单薄的背影,心里忽然有点不是滋味,伸手按住三大爷的算盘:“其实也没多少,要不这样,秦嫂子,你帮我家缝补三个月衣裳,就当抵了,成不?”
秦淮茹猛地抬头,眼里闪着泪光:“真的?”
聋老太太笑了,皱纹堆成一朵花:“还是晓娥懂事。”她用竹杖敲了敲秦淮茹的胳膊,“还不快谢谢人家?以后再借东西,记着主动还!”
秦淮茹连连点头,抹着眼泪说:“谢谢晓娥,我一定好好缝补……”
等众人散去,聋老太太却没走,拉着娄晓娥的手说:“丫头,奶奶给你道个歉,以前是我糊涂。”她从怀里摸出个用红布包着的东西,往娄晓娥手里塞,“这个你拿着,是我陪嫁的银镯子,当念想。”
娄晓娥赶紧推回去:“您留着,我不要。”
“拿着!”老太太的语气不容置疑,“以后在院里,谁敢欺负你,就跟奶奶说!”她顿了顿,又补了句,“许大茂那混小子要是再对你动手,我打断他的腿!”
娄晓娥的眼眶有点热,攥着那温热的红布包,忽然觉得这四合院的日子,好像也没那么难熬。
傍晚给母亲喂药时,娄晓娥把银镯子拿出来,上面刻着细密的缠枝纹,带着点岁月的温润。母亲笑着说:“聋老太太是个好人,就是护短。”
“嗯。”娄晓娥把镯子收进首饰盒,“但她也懂是非。”
正说着,院外传来贾张氏的大嗓门:“哟,秦淮茹这是给娄家当丫鬟呢?缝补衣裳?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娄晓娥走到窗边,看见秦淮茹正坐在院里的石凳上,给她缝补床单,阳光落在她认真的侧脸上,带着点柔和的光晕。傻柱蹲在旁边,给她递着针线,嘴里还念叨着:“慢点缝,别扎着手……”
她忽然笑了,转身往灶房走——晚上该给母亲熬点小米粥了,账册上的细粮票,还够吃些日子呢。
灶膛里的火苗“噼啪”响着,娄晓娥往锅里添着水,心里那本“四合院生存账”,似乎又多了几笔温暖的记录。原来这院里,不光有算计和计较,也有体谅和和解。
只是这和解,得用自己的方式挣来才行——谁也别想再让她用委屈换来所谓的“和睦”。
粥香飘出来时,娄晓娥听见院里传来秦淮茹低低的笑声,混着傻柱的傻乐,像颗甜甜的糖,融进了四合院里的烟火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