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晓娥刚把账册锁进樟木箱，院门外就传来许大茂骂骂咧咧的声音。她捏着钥匙串的手指顿了顿，铜铃在掌心硌出浅浅的印子——不用看也知道，准是傻柱把他那批掺沙的红糖掀了。
“傻柱你个憨货！凭啥砸我东西！”许大茂的声音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尖锐得刺耳朵，“那可是我托人好不容易弄来的！”
“好不容易弄来的沙子？”傻柱的大嗓门撞在院墙上，弹回来震得窗纸发抖，“二傻子吃了闹肚子，现在还在卫生所挂水，你还有脸叫屈？”
娄晓娥推开房门时，正看见许大茂捂着胳膊往后躲，傻柱手里攥着块沾了红糖的砖头，砖缝里嵌着几粒沙砾，在月光下闪着冷光。秦淮茹站在傻柱身后，手里的扁担还没放下，指节因为用力泛着白。
“哟，许大茂，这红糖掺得挺匀啊。”娄晓娥倚在门框上，指尖转着那串铜铃，叮铃叮铃的响，“我当是啥好东西，原来是‘糖沙混合体’。”
许大茂瞥见她，眼睛立刻红了，像被踩碎了尾巴的狐狸：“娄晓娥你少幸灾乐祸！是不是你撺掇傻柱来的？我就说你看我不顺眼很久了！”
“我可没那闲心。”娄晓娥往前走两步，铜铃的响声突然停了，她弯腰捡起块散落的红糖，在指尖捻了捻，沙粒硌得指腹发麻，“不过我倒是知道，投机倒把加售卖劣质商品，够去街道办喝杯茶了。”
这话像块冰锥，戳得许大茂脸色瞬间发白。他往后缩了缩，却还嘴硬：“你、你吓唬谁？谁看见了？”
“我看见了。”秦淮茹往前站了半步，扁担在地上磕出闷响，“下午你给二傻子家送糖的时候，我就在墙根底下。”
“我也看见了。”三大爷从墙角转出来，手里还攥着他的卦盒，铜钱在里面叮当作响，“我这卦象早就显示你今日有‘破财之灾’，果然应验了。”他这话半真半假，却堵得许大茂没话接。
许大茂的视线在几人脸上转了圈，突然像想起什么，冲娄晓娥龇牙：“你前天还问我红糖咋卖呢！你不也想买？”
娄晓娥笑了，从兜里掏出张纸，慢悠悠展开——是她画的简笔画，上面歪歪扭扭画着个红糖袋子，旁边标着“掺沙”，
“我是想问你，这糖里的沙子是不是从你家后院煤堆里筛的。”她把画纸往许大茂面前一递，铜铃又开始响，“毕竟你前天蹲在煤堆旁边捣鼓了一下午，我窗户口看得清楚。”
许大茂的脸“唰”地没了血色，他大概没想到娄晓娥会盯着他。傻柱看得直乐，一抬手把手里的砖头扔到旁边草堆里，拍了拍娄晓娥的肩膀：“行啊晓娥，这脑子比账房先生还清楚！”
“清楚有啥用？”娄晓娥挑眉，指尖的铜铃晃得更欢，“某些人要是肯把心思放正经营生，也不至于弄些破烂货骗人。”
许大茂还想争辩，院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是街道办的王干事，手里拿着个小本子，显然是被人叫来的。他看见地上散落的红糖，皱了皱眉：“许大茂，有人举报你倒卖劣质红糖，跟我走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