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芷。”他忽然开口，声音低沉，带着某种决心，“待宸儿再大些，能独立处理朝政之时，我便还政于他。届时……我带你离开皇宫，去江南，或者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可好？”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明确地提及未来，提及一个只有他们两人的未来。话语中的承诺与期盼，沉甸甸的。
凌玥（沈芷）抱着孩子的手臂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瞬。离开？她何尝不想。看着怀中这软糯的孩子，看着眼前这个为她倾尽所有、亦是她孩子生父的男人，她心中并非没有眷恋。
可是……
她抬起头，望向窗外明媚却冰冷的阳光，唇边泛起一丝苦涩的弧度：“江山万里，责任重大。谈何容易离开？”她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将话题轻轻拨开。
沈宴还想说什么，凌玥（沈芷）却已将赵宸递到他面前：“宸儿，看谁来了？叫……叫沈卿。”
赵宸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沈宴，忽然咧开没长齐牙的小嘴，模糊地吐出两个字：“父……父……”
这石破天惊的两个字，让沈宴浑身剧震，猛地抬头看向凌玥（沈芷）。
凌玥（沈芷）也愣住了，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被她强行压下。她勉强笑道：“童言无忌，这孩子……定是跟着宫人瞎学的。”她不敢看沈宴的眼睛，匆忙将孩子抱回，“他该睡午觉了。乳母，带皇上下去。”
乳母连忙上前接过不明所以的赵宸，退了下去。
殿内只剩下他们两人，气氛陡然变得凝滞而微妙。
沈宴的目光紧紧锁住她，那里面有震惊，有狂喜，有不敢置信，更有深沉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情感。“阿芷……”他声音沙哑，带着一丝颤抖。
凌玥（沈芷）背对着他，肩头微微耸动。她知道，有些东西，已经无法再掩饰了。
“沈宴，”她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像叹息，“有些路，一旦走了，就回不了头了。我们……都一样。”
说完，她不再停留，径直走向内室，留下沈宴一人，站在原地，望着她决绝的背影，心中翻涌着惊涛骇浪，以及一种强烈的不安预感。
阳光透过窗棂，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却驱不散那骤然笼罩心头的寒意。他隐隐感觉到，他或许……就快要失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