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珩留宿漪澜殿的消息,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在后宫激荡开层层涟漪。中宫皇后摔碎了一套最爱的甜白釉茶具,其他妃嫔亦是咬碎银牙,暗恨这沈芷病了一场,非但未失圣心,反倒更添娇宠。
然而身处漩涡中心的凌玥(沈芷),却愈发沉静。她深知,这仅仅是开始,真正的考验,在于如何让那颗悄然埋下的种子,在所有人,尤其是赵珩眼中,成为名正言顺的“龙种”。
自那夜之后,赵珩来漪澜殿的次数明显增多。有时是白日过来用膳,有时是夜里批完奏折过来歇息。他依旧多疑,目光时常带着审视,但凌玥(沈芷)总能恰到好处地应对。她不再如初入宫时那般带着若有若无的抗拒,也不再刻意逢迎,只维持着一种温顺的、恰到好处的依赖。如同精心调养的藤蔓,看似柔软地依附于参天大树,实则内里自有其坚韧与筹谋。
她开始 subtly 地调整自己的饮食。通过草木感知,她能清晰地“辨别”出哪些食物性温滋补,利于坐胎。她“无意”间对御膳房送来的某道清淡汤品表示喜爱,对某些油腻辛辣之物则略蹙眉头。云袖是个伶俐的,立刻领会,私下打点,让御膳房往后多备些娘娘“偏爱”的菜式。
同时,她也会在赵珩面前,偶尔流露出对子嗣的向往。
这日晚膳,桌上有一道桂花糖藕,软糯香甜。凌玥(沈芷)小口尝着,忽然轻轻叹了口气。
赵珩抬眸:“爱妃因何叹息?”
她放下银箸,眼神有些迷离地望向窗外渐沉的暮色,声音轻柔:“臣妾只是忽然想起,在家时,母亲常说,女子若能诞育子嗣,方是圆满。臣妾入宫承蒙陛下厚爱,却至今未能为陛下分忧,心中实在有愧。”她说着,眼角微微泛红,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羞赧与失落。
赵珩握着酒杯的手顿了顿。子嗣,于他而言,不仅是血脉延续,更是国本,是牵制前朝后宫的利器。他后宫妃嫔不少,但皇子公主却寥寥无几,且多有夭折,这始终是他的一块心病。沈芷年轻,身体经过调养已无大碍,容貌性情皆是上乘,若她能诞下皇子……
他目光深沉地看向她,见她低眉顺眼,一副全心系于他身的模样,心中那点盘算与疑忌,被一种微妙的期待取代。
“爱妃还年轻,子嗣之事,不必急于一时。”他语气放缓,难得地带上一丝安抚的意味,“好生将养着,自有缘分。”
凌玥(沈芷)闻言,抬起泪眼,眼中瞬间迸发出被理解的感动与希望的光芒,她连忙起身,盈盈一拜:“臣妾谢陛下体恤!定当谨遵圣谕,好生调养,盼能不辜负陛下期望。”
她这番作态,既表达了对子嗣的渴望(符合宠妃人设),又将主动权交还到赵珩手中,显得懂事又贴心,进一步削弱了他的戒心。
私下里,凌玥(沈芷)则开始利用草木本源之力,更精细地温养这具身体。她确保那夜竹林播下的“种子”能牢牢扎根,并悄然引导着自身气血,为接下来的“喜脉”做准备。这一切都在她强大的神魂操控下,隐秘而精准地进行着,莫说太医,便是她自己,若非刻意探查,也几乎感觉不到那正在孕育的、微弱的生机。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便到了本该信期来临之时。
凌玥(沈芷)“如期”感到了些许腰酸与疲惫,她蹙着眉,对云袖抱怨了一句。云袖心领神会,立刻禀报了负责记录妃嫔月事的女官。
然而,两日过去,预期的信潮并未到来。凌玥(沈芷)开始表现出些许“不安”与“疑惑”。
“云袖,本宫这身子,近日总觉得有些异样,懒懒的,胃口也不似从前……”她靠在榻上,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