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敏知道,消息很快就会通过那位闲散宗室的渠道,传入某些与忠顺王不睦,或忠于皇帝的权贵耳中。接下来,就看他们如何动作了。
她没有等待太久。两日后,一队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锦衣卫,在一个清晨,径直闯入了忠顺王府。带队之人,赫然是皇帝最为信任的锦衣卫指挥使!
没有预兆,没有审问,直接搜查!目标明确,直指那处隐秘院落和钱管家!
整个京城为之震动!
贾敏坐在林府花厅中,指尖微微发凉。她通过草木感知,能模糊地“看到”王府内的混乱与惊恐,听到忠顺王气急败坏的怒吼和女眷的哭泣。锦衣卫的动作雷厉风行,很快便从院落下的地窖中,起出了一箱箱尚未开封的倭刀、铁胚,以及……几封与倭商往来的密信,上面清晰记载着交易的数量、时间、地点,甚至还有……几分涉及沿海布防的草图!
铁证如山!
接下来的事情,快得让人眼花缭乱。忠顺王被圈禁府中,等候发落。一众党羽纷纷落网。周御史因“风闻奏事,不畏权贵”,虽未直接拿到核心证据,却也受到了嘉奖。朝野上下,一片哗然,谁也没想到,看似安享富贵的忠顺王,竟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林府,在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暴中,仿佛成了一个被遗忘的安静角落。但贾敏知道,危机并未完全解除。忠顺王倒台,他留下的势力盘根错节,那些曾经依附于他的官员、勋贵,难保不会有人狗急跳墙,将怒火转移到“始作俑者”林家身上。毕竟,林如海在江南查盐案,本就触动了许多人的利益,如今京城王府倒台,很难不让人产生联想。
她更加谨慎地约束府中下人,加强对孩子们的护卫。
傍晚,青瑜从太学回来,眉宇间带着一丝轻松,却又有些困惑。“母亲,今日学中都在议论忠顺王之事,都说父亲在江南定然是查到了什么,才引得对方铤而走险……”他顿了顿,低声道,“儿子只是觉得,这一切,似乎……太巧了些。”
贾敏心中微动,看着日渐敏锐的儿子,温和一笑:“雷霆雨露,俱是天恩。忠顺王自作孽,不可活。至于巧合……或许,是天道昭昭,报应不爽吧。”她轻轻带过,并未多言。
有些秘密,注定只能深埋心底。
她走到窗边,望着庭院中在夕阳下舒展新叶的草木。扳倒了最大的威胁,并不意味着高枕无忧。前路依旧漫长,但至少,笼罩在林家头顶最厚重的那片乌云,已然散去。
接下来,她只需静静地等待,等待林如海从江南归来,等待这个家,迎来真正的团圆与安宁。而她的根,将继续深植于此,无声地守护着她所珍视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