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如此,我们才更要谨慎。林砚握住她的双肩,相信我,这一切都是权宜之计。
苏婉儿靠在他怀中,声音哽咽:我信你。只是......这一路上,没有你在身边,我......
有小翠她们陪着,还有我安排的护卫。林砚轻声安慰,你只需记住,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要保持镇定。到了地方,自会有人接应。
这一夜,夫妻二人相拥而眠,却都难以入眠。苏婉儿将头埋在林砚胸前,听着他平稳的心跳,仿佛要将这一刻永远刻在心里。
次日清晨,数辆看似普通的马车从林府侧门驶出,前往洛阳城南的漕运码头。苏婉儿一身出远门的装扮,带着三名贴身丫鬟,神情温婉中带着一丝对家族事务的郑重。林砚亲自送至码头,引来不少关注。
码头上,船只往来如织。林砚扶着苏婉儿登上一条悬挂着林家商号旗帜的客货两用船,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能让周围一些人听见:江宁那边的新配方事关重大,夫人亲自去查验一番,我也放心。路上小心,早去早回。
苏婉儿屈膝行礼,声音柔顺:夫君放心,妾身定会仔细查验,尽快返回。她抬起头,深深看了林砚一眼,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在转身的刹那,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一定要保重。
林砚微微颔首,目送她走入船舱。
船只缓缓离岸,顺着汴河水道向南驶去,渐渐消失在晨雾与水汽之中。林砚独立码头,直至帆影不见,方才默然转身。
第三日,柳如烟也轻车简从,只带着一个心腹丫鬟和两名可靠的护卫,同样出现在了码头。她依旧是那个风情万种、干练飒爽的醉烟楼掌柜,与相熟的船家打着招呼,言笑晏晏,只说京城生意已上正轨,需回江宁总店处理积压的账务。
柳掌柜这是要衣锦还乡啊?有相熟的商人打趣。
柳如烟掩口轻笑:李老板说笑了,不过是劳碌命,查不完的账本罢了。
她登上的是一条速度更快的客船,与林砚只是在码头远远点头致意,便如同寻常朋友般别过。她的离去,在洛阳商界并未引起太多波澜,只当是寻常的商业往来。
两批人马,两个合情合理的借口,在两天内相继离开了洛阳这个巨大的漩涡中心。
送走最重要的人,林砚回到略显空荡的林府书房。他点燃一盏烛火,将一张写有暗语的纸条凑近火焰,看着它缓缓蜷曲、焦黑,最终化为灰烬。
他站在窗前,望着窗外洛阳灰蒙蒙的天空。家眷已安全送离,西北根基也已转入蛰伏。他肩头的重负,似乎轻了一些,但心中的那根弦,却绷得更紧。
金蝉已然脱壳,而他这只雄蝉,还需留在这危机四伏的洛阳,面对即将到来的、更猛烈的风暴。他知道,沈肃一党,绝不会就此罢休。真正的较量,或许才刚刚开始。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并在等待中,准备好一切反击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