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相府幕僚(2 / 2)

张崇为林砚引见:“这位是陈知远,字伯渊,精研律法刑名,曾在大理寺任职。”陈知远年约四十五六,面容清癯,目光锐利如鹰,下颌微须梳理得一丝不苟,穿着深蓝色直缀,整个人透着一股严谨乃至刻板的气息。

“这位是孙文焕,字明达,通晓经济钱谷,于财税一道颇有见地。”孙文焕约莫三十七八岁,面皮白净,未留须,眼睛细长,时常微眯着,带着商贾般的精明,笑容可掬,但眼底深处却藏着算计。

“这位是穆青峰,字子岳,熟读兵书,曾在边军历练,于军务策论上见解独到。”穆青峰看起来最年轻,三十出头,肤色微黑,身形挺拔,虽着文士衫,却难掩一股行伍之气,眉宇间带着军人特有的果决与审视。

“三位先生,这位是林砚,字安之,来自江宁。其人才思敏捷,于格物、算术乃至诗词皆有不凡造诣,如今添为记室参军,你等多关照。”张崇介绍道。

“林参军,久仰。”三人几乎同时拱手,语气客气,目光却齐刷刷落在林砚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与探究。陈知远的眼神带着律法者的挑剔,似乎在衡量他的言行是否合乎规矩;孙文焕的笑容加深,仿佛在估算他的“价值”;穆青峰则微微挑眉,带着对文人,尤其是以诗词闻名的文人的一丝惯性质疑。

“晚辈林砚,初来乍到,才疏学浅,日后还需向三位先生多多请教。”林砚躬身还礼,态度放得极低,言辞恳切。

“林参军过谦了,七夕、中秋两首词作名动江南,岂是才疏学浅?”孙文焕笑眯眯地接过话头,“只是不知林参军于经世实务方面,有何心得?”

穆青峰也开口道:“京城非比江宁,风急浪高,光会吟风弄月可不行。”话语直白,近乎无礼。

陈知远虽未开口,但那审视的目光也表明了他类似的疑虑。

林砚心知这是必经的下马威,神色不变,依旧谦和:“诗词不过小道,娱情遣兴罢了。至于实务,晚辈确无经验,正需在老大人与诸位先生麾下学习磨砺。格物算术,或可在计算、工造等细微处,略尽绵力。”

他不争辩,不炫耀,只坦然承认不足,并将自己的定位放在辅助性的“格物算术”上,既回应了质疑,又未显得咄咄逼人。

张崇在一旁看着,并未插话,任由他们交锋。见林砚应对得体,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随即道:“好了,安之初来,你们日后有的是时间切磋。伯渊,将近期关于漕运损耗的卷宗找一份给安之看看。明达,户部那边关于去岁各道税赋的简报也抄录一份。让他先熟悉熟悉。”

“是,相爷。”三人应下。

张崇又对林砚交代几句,便先行离开了厢房。

林砚知道,这初步的接触只是开始。他接过陈知远和孙文焕让人取来的厚厚卷宗,感受到其沉甸甸的分量,也感受到了那三位同僚目光中并未完全消散的审视与淡淡的疏离。

他寻了一处空置的书案坐下,深吸一口气,翻开了卷宗。京华之旅的第一道门槛,他已迈入,但这相府之内的风波,与他在这帝国权力中枢的立足之路,显然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