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刻厉声道:“此事绝密!若有一字泄露,休怪高某不讲情面!几位大夫,务必尽力救治,需要什么药材,尽管开口!”
大夫们唯唯诺诺地应下,下去商议药方了。
高腾站在工坊门口,看着里面依旧在忙碌但明显带着恐惧的工匠们,脸色阴鸷得能滴出水来。他强令自己冷静,当务之急是稳住工坊,治好这些人,同时严密封锁消息。只要消息不外传,他就有时间处理。
然而,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
就在高家竭力内部弹压的同时,江宁城内,一些隐秘的流言却像初冬的寒风一样,无声无息地钻入了大街小巷。
起初是在一些茶楼酒肆的角落,有人压低声音交谈:“听说了吗?高家那贡品‘丹心炽’,颜色是好看,可那染料配方邪门得很……”
“怎么个邪门法?”
“说是……有毒!沾久了要人命的!高家工坊里已经倒了好几个工匠了!”
“嘘!小声点!可不能乱说,那是贡品!”
“千真万确!我表舅的连襟就在高家工坊帮工,亲口说的!头晕呕吐,大夫都查不出原因!”
流言迅速发酵,越传越详细,越传越惊悚。不仅说了工匠中毒的症状,甚至连那配方可能来自蜀地、用了某些阴损药材都说得有鼻子有眼。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背后精准地推动着这一切。
很快,这流言就不再局限于市井之间。
两日后,高府迎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竟是宫中严大人身边的一位随行嬷嬷。这位嬷嬷面色严肃,并无寒暄,直接传达了严大人的疑问:“严大人听闻市井间有些关于高家所贡‘丹心炽’的不妥传闻,关乎织物安全,非同小可。特命老身前来问询高老爷,此事究竟子虚乌有,还是确有其事?望高老爷能给个明确的说法,严大人和宫中,都需要放心。”
高腾接到通报,急忙迎出来,听到这番问话,后背瞬间惊出一层冷汗。他强作镇定,脸上堆起笑容:“嬷嬷言重了!绝无此事!那都是些市井小人嫉妒我高家蒙皇恩,承贡差事,恶意中伤的谣言!我高家的‘丹心炽’用料上乘,工艺严谨,绝无任何问题!工匠们只是偶感时疾,现已大多痊愈。还请嬷嬷务必回禀严大人,高家定当按时保量,献上最优质的贡品,万万不敢有丝毫怠慢疏忽!”
他话说得斩钉截铁,赌咒发誓,又暗中塞上一张数额不小的银票。那嬷嬷面无表情地听完,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银票,语气稍缓:“既如此,老身便如此回禀严大人。只是高老爷,流言猛于虎,尤其是关乎宫闱之事,还望高家能尽快平息物议,免得严大人难做。”
送走了宫中来使,高腾回到书房,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一掌狠狠拍在桌上,震得茶盏乱响。
“查!给我狠狠地查!到底是谁走漏的消息!还有,那些散播谣言的,给我一个个揪出来!”他咆哮着,额角青筋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