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内一时陷入了沉寂。林宏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手指无意识地用力捻动着扳指。林砚垂眸看着那几块平平无奇的样本,眼神深邃。
“看来……是有人比我们动手更早,手段也更狠。”林宏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且目标明确,就是冲着垄断顶级货源,让其他竞争者无米下锅来的。北边的豪客?京城关联?”他心中疑惑,若真是京中的动作,那就真不好办了……
林渊有些急切地道:“大哥,扬州那边如何?”
“扬州那边昨日传回消息,情况与苏州、湖州相仿,也同样一无所获。”
“如此一来,我们岂不是……岂不是在起跑线上就落后了?没有拿得出手的顶级新料或绝色,单凭我们现有的‘秋水缎’和‘流光锦’,虽也是上品,但恐怕……恐怕难以在众多竞争者中脱颖而出,更别说应对那种有备而来的局面了!”林渊的语气中透露出明显的焦虑和挫败感。
一直沉默不语的林瑾此时抬起了头。他面容依旧沉稳,并未因这坏消息而显慌乱。他起身走到那几块带来的样本前,仔细看了看,甚至还拿起一块对着灯光看了看经纬和色泽。
他放下样本,转向林渊和两位堂弟,语气冷静而肯定:“二叔、祥弟、远弟,你们辛苦了。此事虽出人意料,但也不必过于焦虑。”
他走回自己的座位,继续道:“不错,‘秋水缎’的柔滑垂坠,‘流光锦’在不同光线下变幻的色泽,确实都是经过市场多年检验的上品,工艺成熟,质量稳定。即便没有寻回惊世骇俗的新品,以此为基础,精心准备,也未必就会输给他人。贡布遴选,看的不仅是新奇,更重质地、工艺、寓意与稳定性。”
他这番话,既安抚了二房三房的情绪,也客观评价了自家产品的优势,显得有理有据。林渊听了,脸色稍霁,但眉宇间的忧色并未完全散去,毕竟,对手的准备显然更加充分和强势。
林宏看着长子,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在这种不利消息面前,能保持镇定,稳住人心,是当家人必备的素质。
就在这时,林宏发话了,他顺着林瑾的话头,最终定调:“瑾儿说得有理。既然外援难寻,那我们便更要做好自己。将现有的‘秋水缎’、‘流光锦’再精益求精,在织造、染色每一道工序上都严格把控,务必做到无可挑剔。至于其他……老夫自有计较。”
他最后那句“自有计较”,说得含糊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让林渊和二房的当家侄子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却也不敢再多问。
“好了,你们一路辛苦,先回去歇息吧。此事我已知晓。”林宏挥了挥手。
林渊和林祥、林远只得起身,带着满腹的疑虑和未能完成任务的不安,行礼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