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黑风山脉。
暂时的平静,并未能让青州联盟众人有丝毫松懈。空气中依旧弥漫着那股被“驯化”后的死寂气息,如同沉睡巨兽的鼻息,沉重而压抑。灰色的空间漩涡缓慢旋转,仿佛一个巨大的、尚未愈合的伤口,镶嵌在山谷中央。
石铮的伤势在丹药和自身强悍恢复力下好了小半,但内腑的震荡和骨骼的裂痕仍需时间温养。他像个监工头子,拖着还有些不利索的腿脚,在加固后的阵法壁垒前来回巡视,时不时用那蒲扇般的大手拍打着光幕,检查其稳固程度,嘴里还骂骂咧咧:“他奶奶的,这次亏吃大了,等俺老石养好伤,非把那帮不敢露脸的幽冥殿龟孙揪出来,一个个捶成肉饼不可!”
叶轻语的恢复速度要快上一些,寂灭剑心让她对自身的掌控极为精细。她盘坐在一块清理出来的青石上,膝上横着长剑,指尖轻轻拂过剑身,感受着其中略显黯淡的剑灵。与那骸骨魔像一战,尤其是最后突破屏障的一剑,让她的剑心经历了一次淬炼,对寂灭与生机的转换有了更深的理解,但消耗也是实打实的。她需要时间,让剑心与剑元重新圆融。
墨离则彻底扎进了他的临时工坊——几顶勉强撑起的帐篷和一堆损毁或半损毁的法器零件中。他推了推鼻梁上那副用灵胶勉强粘合的眼镜,双眼布满血丝,却闪烁着近乎狂热的光芒。那枚“暗金之种”与遗迹形成的微妙平衡,以及之前战斗中获得的大量关于吞噬之力、死寂力场的数据,对他而言是前所未有的研究宝藏。他一边尝试修复还能抢救的探测器,一边在玉简上疯狂记录、推演,嘴里念念有词:“能量惰性化?规则层面的中和效应?这不符合《基础力场学》第三定律啊……难道上古时期的规则体系与现在不同?”
王小虎是几人中消耗最大的,心核之种的本源生机损耗需要缓慢恢复。他抱着光芒依旧微弱的小草,坐在阵法核心处,小脸上少了些以往的懵懂,多了几分经历风雨后的沉静。他不再仅仅被动地感受,而是尝试着主动去理解脚下这片土地的“痛苦”与那灰色漩涡中传来的、被“暗金之种”调和后的复杂“情绪”。他发现,自己与心核之种的连接似乎更加紧密了,那种与万物共鸣的能力,也在悄然增长。
所有人都清楚,这平静只是假象。幽冥殿的黑云虽然退到了更远的距离,如同蛰伏的毒蛇,但那隐隐传来的恶意并未消失。而山谷中的遗迹,更像是一颗不知何时会爆炸的炸弹。
逍遥峰,玉榻。
林晏(本体)的意识如同无形的网络,覆盖着青州,也连接着远在云州的化身。
青州这边,“暗金之种”带来的平衡让他略感意外,也提供了宝贵的缓冲时间。但他能感觉到,这种平衡是脆弱的。“暗金之种”本质上是在不断消耗自身来调和遗迹的狂暴,如同在洪水前筑起的一道沙堤,能挡一时,却非长久之计。幽冥殿也绝不会坐视这种平衡持续下去。
“得抓紧时间了……”林晏心中思忖。弟子们需要时间恢复和提升,他自己也需要消化此次危机的收获,并推演下一步的行动。是强行封印这处遗迹?还是想办法将其彻底净化或……利用?亦或是,主动出击,拔掉幽冥殿这个不断制造麻烦的毒瘤?
他的目光不由投向了云州方向。那边打下的基础,或许能成为破局的关键之一。
云州,丹鼎巨城。
“青衫理念”凭借那炉完美的筑基丹,彻底在丹塔站稳了脚跟。塔主的正式认可,如同给这场持续许久的理念之争盖棺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