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父爱与冰冷大局观激烈对撞的顶点,病床旁连接着水晶茧的脑波监测仪,突然捕捉到一段极其微弱、却清晰可辨的意识信号,并非语言,而是一种纯粹的感受意象,直接投射在辅助解读屏幕上:
……好多光点……睡不着的小伙伴……在叫我……
顾临的瞳孔猛地收缩。顾心能感知到外界!她甚至能模糊地感知到……全球范围内,其他正在经历“晶化”或转化的个体?!她把它们称为……“睡不着的小伙伴”?
这个发现如同强心针,却也带来了更深的恐惧。顾心,他的女儿,正在以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融入一个庞大的、正在形成的“晶化”意识网络。而她,似乎是这个网络的一个关键节点,一个……雏形的中心。
便在此时,那水晶茧的内部荧光,突然有节奏地明暗闪烁起来,与脑波监测仪上捕捉到的、来自遥远方向(SSA全球监控图上几个新爆发的SAS热点)的某种微弱背景辐射波动,产生了诡异的同步。
顾临站在隔离室外,一边是代表着人类旧秩序与铁腕生存法则的雷烈,一边是正在蜕变为未知新形态、却依然保留着一丝女儿意识的晶体之茧。
他没有退路。
他必须守护她,对抗整个世界。
无论她变成什么,她都是他的顾心。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中的疯狂和愤怒逐渐沉淀为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坚定的决绝。他不再看雷烈的投影,而是转身,将手掌轻轻贴在冰冷的观察窗上,仿佛能透过这层阻碍,触摸到里面那个正在经历剧变的生命。
“心心……”他无声地低语,“别怕,爸爸在这里。无论如何,爸爸都会保护你。”
他做出了选择。
为了女儿,他不惜与SSA,与雷烈,与这即将崩塌的旧世界,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