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焦焦隔着帷帽,声音平和柔软:“李姑娘说笑了。
母亲待我极好,份例银子都是足额的。
只是我病体未愈,实在压不住那般鲜亮的颜色,倒显得不伦不类。
还是清淡些好,免得冲撞了贵人。”
永嘉郡主顺势接道:“可不是?病中就该静养,打扮得花红柳绿像什么样子?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去唱大戏呢!”她这话直白,引得周围几个小姐忍不住偷笑。
李婉儿和林清清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这时,一个带笑的清朗男声插了进来:
“哟,这么热闹?都在选料子?”
众人回头,只见陆昭烈一身利落的箭袖袍服,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手里还提着个油纸包。
他目光一扫,直接略过李婉儿和林清清,落在林焦焦身上,眼睛一亮:
“娇娇!你也在这儿?正好,我刚买了东街口最有名的桂花糖糕,还热乎着,给你尝尝!”
他旁若无人地将油纸包塞到小蝶手里,又看向那几匹料子,指着那匹雨过天青的软烟罗和藕荷色的浣花锦,对伙计大声道:
“这两匹,包起来!记小爷账上!”
林清清嫉妒得眼睛都快喷火了,强笑道:“陆小将军真是大方。”
陆昭烈这才好像看见她,随意地摆摆手:“哦,林二小姐也在啊。
我陆昭烈对自己人向来大方!”
李婉儿几个见状,知道讨不到好,悻悻地拉着林清清去了别处。
永嘉郡主笑着打趣:“陆小将军这糖糕送得可真及时。”
陆昭烈挠挠头,嘿嘿一笑:“碰巧,碰巧。”
他看向林焦焦,眼神关切,“娇娇,你还想看什么?
小爷我今天有空,陪你逛”
林焦焦看着他那副恨不得把整条街都买给她的架势,有些哭笑不得,心里却暖暖的:
“不用了阿烈,料子选好了,我们再去旁边的胭脂铺看看就回去。”
“成!我陪你去!”陆昭烈立刻应道,像个忠诚的大型犬亦步亦趋。
从云锦阁出来,又去了旁边的胭脂水粉铺子。
林焦焦只挑了些清淡的口脂和敷面的香粉,陆昭烈却在旁边指着一盒艳丽的胭脂说:
“这个颜色好看!衬你!”
林焦焦无奈:“阿烈,我是去赏花,不是去登台。”
陆昭烈悻悻地放下,又拿起一盒珍珠粉:
“这个呢?听说擦了能变白!”
小蝶在一旁忍笑忍得辛苦。阿阮依旧是那副清冷模样,默默记下小姐选的东西。
最后,林焦焦只买了些必需之物。
陆昭烈却坚持付了账,又塞给她一包新炒的糖栗子。
回去的马车上,小蝶抱着新买的料子和零嘴,笑得合不拢嘴:
“小姐,陆小将军可真有意思!
有他在,二小姐她们都不敢放肆了!”
林焦焦剥开一颗糖栗子,香甜软糯。
她看着窗外流逝的街景,目光悠远。
市井的烟火气,朋友的维护,简单零嘴的香甜……
这些都是前世被困在后宅一生都未曾细细品味过的。
重生归来,她要的,不止是复仇。
更要好好地,鲜活地,活这一世。
至于安国公府的赏花宴……
她轻轻摩挲着袖中那个装着特制香粉的小荷包。
就当是,给这鲜活日子,添点不一样的色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