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芷这“活菩萨”的名头,跟长了翅膀似的,在望北堡内外疯传。
免费义诊,手到病除,连被魔气侵蚀入骨、眼看没救的人,都能被她几针扎得缓过气来。
这消息对于在绝望中挣扎的难民来说,简直就是溺水时抓住的浮木。
她选的那块空地,都快被挤成了沙丁鱼罐头。
后来的人为了往前凑,差点打起来。
最后还是裴九霄吼了几嗓子,又撸起袖子展示了一下他那还没好利索但足够吓人的肱二头肌,才勉强维持住秩序,排起了一条歪歪扭扭的长队。
苏芷坐在一块临时搬来的大石头上,神情专注。
她甚至不需要看,指尖银光一闪,便能精准刺入穴位,蕴含生机的灵力如同最细腻的暖流,疏导着病人体内的淤塞和魔气。
严重些的,她便辅以几缕稀释的灵泉气息,效果立竿见影。
汗水浸湿了她额前的碎发,但她眼神清亮,动作没有丝毫迟滞。
每治好一个人,接收到那份真挚的感激和那一点乳白色的“仁心回响”,她都能感觉到体内的星脉循环更顺畅一分,胸口那翡翠叶子也更温润一分。
这种力量的增长方式,温和而坚实,远非强行吸收星骸时的狂暴可比。
墨言抱着剑,沉默地站在她身侧不远处,像一尊守护的石像。
他看着她在人群中忙碌,周身那自然而然的慈悲与威严,看着她因救治他人而微微发亮的侧脸,心中那点因力量差距而产生的涩意,似乎也被这场景悄然融化了些许。
只是他体内那该死的幽冥死气,依旧像个不安分的囚徒,时不时就要冲撞一下牢笼,提醒他自己的处境。
冷月则隐在人群外围的阴影里,银灰色的眸子锐利地扫视着每一个靠近的人。
她注意到,除了难民,还有一些穿着体面、眼神精明的人混在队伍里,看似求医,目光却更多地在苏芷和她身边的同伴身上打转。
“有苍蝇。”
她悄无声息地挪到裴九霄身边,低语了一句。
裴九霄正帮着维持秩序,闻言眉毛一竖,狞笑了一下。
“正好,老子手痒痒。”
果然,没过多久,一个管家模样的瘦高个,带着两个护卫,挤到了队伍前面,对着苏芷拱了拱手,语气还算客气,眼神却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
“这位姑娘,医术高超,令人佩服。我家主人有请,堡内一叙,必有重谢。”
苏芷头也没抬,指尖银针稳如磐石地刺入一个老农的肩井穴,淡淡道。
“排队。”
那管家脸色一僵,似乎没料到会被如此干脆地拒绝,加重了语气。
“姑娘,我家主人乃是望北堡三大主事之一的……”
“听不懂人话?”
裴九霄一步跨前,小山般的身躯挡住了管家的视线,咧嘴露出白牙。
“排队,或者,滚。”
他那一身沙场悍卒的气息毫不掩饰地压了过去,两个护卫脸色微变,下意识地握住了刀柄。
管家眼皮跳了跳,权衡了一下双方实力,主要是裴九霄和旁边抱剑的墨言看起来都不好惹。
最终悻悻地哼了一声,带着人退到了一边,却没离开,显然还不死心。
这只是个小插曲。
接下来,又有几波人前来,或是招揽,或是试探,言辞或客气或隐含威胁,都被裴九霄和冷月不软不硬地挡了回去。
苏芷始终专注于救治病人,仿佛周遭一切纷扰都与她无关。
直到日头偏西,苏芷估摸着灵力消耗了大半,才停下施针,对依旧望眼欲穿的人群温声道。
“今日到此为止,明日若有余力,再来。”
难民们虽然失望,却也不敢强求,纷纷感激地行礼散去。
苏芷刚松了口气,准备和同伴离开,一个穿着粗布衣裳、满脸焦急的汉子噗通一声跪在了她面前,磕头如捣蒜。
“神医!求求您,救救我娘吧!她……她快不行了!我们没钱进堡求医,只能在外面等死……”
苏芷扶起他。
“带我去看看。”
那汉子千恩万谢,引着苏芷几人来到堡外难民聚集区边缘一个低矮破烂的窝棚里。
棚内气味难闻,一个老妇人躺在草堆上,气息奄奄,面色青黑,不仅仅是伤病,更有长期饥饿和魔气侵蚀的痕迹。
苏芷蹲下身,检查了一下,眉头微蹙。老妇人生机已如风中残烛,非常棘手。
她正准备调动更多生机之力,甚至考虑动用一丝灵泉本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