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九霄听完，脸垮得更厉害了。
“这不跟没说一样吗？缘至自现？守心破妄？这比水中月镜中花还玄乎！”
欧阳雪却看着那行字，轻声重复。
“倒影心湖……非真非幻，唯心可鉴……”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目光不由自主地又落回到了墨言脸上，眼神里带着一种复杂难言的情绪。
苏芷合上医经，眉头紧锁。
这线索有等于没有，反而更让人迷茫了。
这“映月之泉”听起来更像是一种心境或者机缘的考验，而非一个具体的地点。
“现在怎么办？”裴九霄摊手。
“鬼市不能待了，月影石林去不得，映月之泉找不到。咱们带着老墨，跟个没头苍蝇似的。”
就在这时，一直昏睡的墨言，喉咙里又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闷哼，眉头紧紧皱起，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似乎在抵抗着什么巨大的痛苦。
“墨言大哥！”
欧阳雪立刻俯身过去，用袖子轻轻替他擦汗，声音带着哭腔。
“你怎么了？是不是很难受？”
苏芷也赶紧上前把脉，发现他脉象比之前更加紊乱，那盘踞的幽冥死气似乎活跃了一些，正在加速侵蚀他的生机。
她的心猛地一沉。
是之前逃亡和客栈的动荡加重了他的伤势？
还是这死气本身就会随着时间推移而恶化？
不能再拖下去了！
必须尽快找到办法！
不管那“映月之泉”有多虚无缥缈，这已经是目前唯一的、不是死路的方向。
苏芷站起身，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我们不能在这里干等。必须主动去找线索。”
“去哪儿找？”裴九霄问。
苏芷看向仓库那扇破旧的木门，目光仿佛要穿透它，看到外面那个危机四伏又可能隐藏着答案的鬼市。
“鬼市龙蛇混杂，消息灵通。既然《太素医经》上有提及，说不定其他地方，或者其他人的嘴里，也能找到关于‘映月之泉’或者‘镜花水月’的蛛丝马迹。”
她顿了顿，声音压低。
“而且，我也想试试，能不能‘看’清楚，外面那两位‘朋友’，到底是人是鬼。”
她需要主动出击，在墨言情况彻底恶化之前，抓住任何可能的机会。
裴九霄看着苏芷眼中的决绝，知道劝不动，一咬牙。
“行！小爷陪你！大不了再跟那帮龟孙子干一架！”
欧阳雪紧紧握着墨言的手，抬头看向苏芷，眼神里带着恳求。
“苏芷姐，你们一定要小心……我，我留在这里照顾墨言大哥。”
苏芷点点头，正准备和裴九霄商量一下如何避开外面可能存在的耳目，悄悄出去打探。
突然——
“叩、叩、叩。”
三声清晰而规律的敲门声，不轻不重，突兀地在寂静的清晨响起，敲在了每个人的心坎上。
仓库内的三人瞬间僵住，交换了一个惊疑不定的眼神。
是谁？
魔教去而复返？
还是那两位神秘的“援手”，终于要露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