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猫或者说它体内那不知道是啥的“老祖”，再次昏死过去后，苏芷一个人在草堆上坐了好久，手脚都是冰凉的。
脑子里跟一团乱麻似的，理不出个头绪。
月影石林是个饵？
水中月，镜中花？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还有那句“小心帮你的人”……
她下意识抬眼看了看仓库破败的屋顶，仿佛能穿透那些朽木，看到外面可能潜伏着的、那两个神秘“援手”。
心里头沉甸甸的，像压了块大石头。
原本以为找到了救墨言的法子，虽然难，但总有个方向。
现在倒好，鬼叟指的路是条死路，黑猫指的新路又玄乎得没边儿。
天快亮的时候，裴九霄醒了，打着哈欠伸懒腰，骨头咔吧作响。
“哎呦，这一晚上睡的，硌死小爷了……”
他揉着肩膀，看见苏芷坐在那儿，眼圈底下有点发青。
“喂，你一夜没睡？”
苏芷揉了揉发胀的额角，声音带着疲惫，
“睡了，没睡踏实。”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把黑猫“说话”的事儿告诉他们。
光靠她一个人，根本理不清这团乱麻。
等她把事情大致一说，裴九霄嘴巴张得能塞进个鸡蛋，半天合不拢。
“啥？！那……那猫……它……”
他指着还在昏睡的黑猫，手指头都有点抖。
“它里头住了个老妖怪？还说月影石林是坑？映月之泉？这名字听着就不靠谱！还有啥镜花水月，这上哪儿找去？”
就连一向沉静的欧阳雪，也听得愣住了，给墨言擦拭的动作都停了下来，脸上满是担忧和后怕。
如果苏芷姐听到的是真的，那他们之前差点就……
“苏芷姐，那……那我们还能信谁？”
欧阳雪的声音带着无助，下意识地更靠近了墨言一些，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找到一点依靠。
苏芷摇摇头，苦笑一下。
“不知道。但黑猫……或者说它体内那位，至少点破了月影石林的危险。光凭这一点，我们就不能再去撞那个死胡同。”
“那映月之泉呢？”裴九霄抓狂地挠着头。
“水中月，镜中花？这算哪门子线索？难道要我们对着水缸看月亮，或者砸了镜子找花吗？”
苏芷没接他的话，而是默默从随身的包袱里，拿出了那本用油布包裹了好几层的《太素医经》残卷。
书页已经泛黄发脆，她小心翼翼地翻动着。
她记得好像在哪一页的边角注释里，似乎见过类似“映月”、“镜花”之类的词句，当时只当是前人譬喻，没往心里去。
裴九霄和欧阳雪见状，也都屏息不敢打扰。
仓库里只剩下书页翻动的沙沙声，还有几人沉重的呼吸。
翻了不知道多久，苏芷的手指忽然在一页记载着几种罕见灵药的页面边缘停住了。
那里有一行极小的、几乎被磨损殆尽的朱砂批注，字迹飘逸古老，与正文墨迹不同。
“……映月之华，凝泉而聚，非实非虚，如露如电……镜花之象，倒影心湖，非真非幻，唯心可鉴……”
苏芷的心跳漏了一拍。
真的有记载！
她赶紧往下看，但后面的字迹更加模糊，只能勉强辨认出“……缘至自现……强求无门……守心……破妄……”等几个断断续续的词。
“怎么样？有线索吗？”裴九霄急吼吼地问。
苏芷把那段残破的批注念给他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