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撮灰白色的粉末,像烧红的炭块烫在苏芷指尖。
她猛地缩回手,心脏在胸腔里擂鼓一样狂跳。
不是错觉!刚才真的有人在这里,就在暗处,像毒蛇一样窥伺着她!
她强迫自己稳住呼吸,没有立刻冲回小院,而是装作若无其事地站起身,拍了拍裙角的灰,继续以正常的步伐往前走。
但全身的感官都提升到了极致,耳朵捕捉着身后巷子里最细微的声响,眼角的余光警惕地扫视着两侧斑驳的墙壁和任何可能藏人的角落。
直到推开小院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反手插上门栓,背靠着冰凉的门板,她才允许自己泄露出那一丝后怕,长长吐出一口带着颤音的浊气。
“怎么了?”裴九霄的声音从院里传来。
他依旧瘫在那张旧藤椅上,但眼神锐利,显然看出了她的不对劲。
欧阳雪也从屋里探出头,脸上带着担忧。
苏芷没说话,走到井边,再次舀起一瓢冷水,从头顶浇下。
冰冷的井水刺激得她一哆嗦,混乱的思绪却清晰了不少。
她抹了把脸,走到裴九霄旁边,压低声音,把发现粉末和被人窥视的感觉说了。
裴九霄听完,脸上那点懒散彻底没了,他坐直身体,手指摩挲着木棍。
“他娘的,还真有不开眼的盯上咱们了?下毒不够,还跟到家门口来了?”
他眯起眼,看向苏芷。
“你怀疑是谁?紫薇垣的杂碎?还是墨离那孙子?”
“不确定。”苏芷摇头,水珠顺着发梢滴落。
“但对方很小心,也很熟悉毒物。用苦杏仁,量控制得极准,既能快速发作,又不至于立刻毙命,摆明了是要嫁祸,而不是单纯杀人。”
“嫁祸给你,或者搅浑水。”裴九霄嗤笑一声。
“玩得挺阴啊。现在怎么办?咱们是缩在院里当乌龟,还是……”
苏芷看向他,眼神里闪过一丝决绝。
“躲不是办法。他在暗,我们在明,防不胜防。得把他引出来。”
“怎么引?”裴九霄挑眉。
“他不是想嫁祸我吗?”苏芷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
“那我就给他个机会。”
接下来的两天,苏芷行事如常。
依旧接诊,去济世堂抓药,甚至又去看了钱老翁一次,确认他恢复良好。
只是她出门的次数似乎频繁了些,路线也固定,总会“不经意”地经过那条发现粉末的僻静小巷。
她像个耐心的猎人,布下诱饵,等待着暗处的毒蛇按捺不住。
裴九霄的腿在她的精心治疗和自身内力辅助下,好了七八成,虽然还不能剧烈运动,但正常行走已无大碍。
他没再整天瘫在藤椅上,而是时不时在院门口晃悠,或者借口透气,在小院附近溜达,眼神像鹰隼一样扫过每一个可疑的角落。
欧阳雪则被要求尽量待在屋里照顾墨言,减少外出。
第三天下午,苏芷再次从济世堂抓药回来,手里提着几包药材,刻意放慢了脚步,走向那条小巷。
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老长,巷子里光影斑驳,显得格外幽深。
她能感觉到,那道目光又出现了。
比之前更近,更肆无忌惮,带着一种冰冷的审视,黏在她的背上。
她没有回头,保持着均匀的步伐,心跳却不由自主地加快。
手心里微微出汗,她不动声色地将一部分注意力集中在袖中的银针上。
就在她走到巷子中段,光线最暗的地方时——
身后极轻的脚步声骤然加快!
来了!
苏芷全身肌肉瞬间绷紧,猛地向侧面转身,同时右手已扣住三根银针!
然而,预想中的攻击并未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