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那一下剧痛来得又快又狠,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狠狠摁了一下,疼得苏芷眼前发黑,差点没一口气喘上来直接撅过去。
她死死捂住心口,手指下的玉佩烫得吓人,那股灼热劲儿蛮横地往她骨头缝里钻,烧得她五脏六腑都跟着抽抽。
脑子里那幅画面却清晰得瘆人——
残破的令牌碎片上,那只和她玉佩几乎一模一样的白狐雕刻,还有那双戴着白玉扳指、翻阅古书的手……
京城来信……宫里……保她……
回春堂旧物……狐狸令牌……追杀……
这几个支离破碎的线索,像几根冰冷的针,猛地扎进她混乱的思绪里,强行拼凑出一个让她浑身血液都快冻住的可怕猜想!
难道……想要她命的,和突然跳出来要保她的……根本就是一伙的?!
都跟宫里有关?!
那李御史呢?
他刚才那副激动样子,是发现了真相,还是……他也被绕进去了?
这念头太吓人,太匪夷所思,让她头晕目眩,站都站不稳,踉跄着后退两步,一屁股跌坐在冰冷的石阶上,呼哧带喘,冷汗像瀑布一样往下淌。
守院子的兵士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但没多问。
苏芷也顾不上别人怎么看,她抱着胳膊,缩在台阶上,只觉得这高墙大院里吹来的风都带着一股子阴森的寒意,比溪边村的寒冬还冷。
接下来的半天,她过得魂不守舍。
送来的饭菜摆冷了也没动几口,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那狐狸印记和李御史变幻莫测的脸。
她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一张巨大无比的网里,四周全是迷雾,看不清谁是人谁是鬼,随便一动就可能被缠得更紧。
这种提心吊胆的滋味,比在村里挨饿受冻还难熬。
直到天黑透了,外面才再次传来李御史回来的脚步声,听着比去时更沉,更慢。
苏芷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竖起耳朵,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李御史没有立刻来找她,而是先回了书房。
过了好一会儿,那个亲随才过来,依旧是一张公事公办的脸:“大人传你过去。”
又来了!
苏芷腿肚子发软,磨磨蹭蹭地跟着走。这次,她感觉连廊下站岗的兵士看她的眼神好像都有些不一样了。
具体哪不一样,她说不上来,就是觉得更……戒备?甚至有点……探究?
书房里,烛火通明。
李御史坐在书案后,脸色在跳动的烛光下显得有些晦暗不明,透着一种极度疲惫后的深沉。
那本《太素医经》和一块用白布垫着的、黑乎乎的金属碎片就放在他手边。
苏芷一看到那碎片,心脏就像被那只无形的狐狸爪子攥紧了,呼吸一滞。
“看看这个。”
李御史没绕圈子,用手指点了点那块碎片,声音沙哑。
“从回春堂密室里搜出来的。认识吗?”
苏芷拼命摇头,舌头打结:
“不……不认识……”
李御史盯着她的眼睛,目光锐利得像要把她剥开:
“今日此物一出现,你和那本书,反应可不小。”
苏芷吓得魂飞魄散,差点跪下去:
“大人明察!我……我就是突然心口疼……可能是旧伤……那书……书怎么了民女不知道啊……”
李御史沉默地看着她表演,脸上没什么表情,直到苏芷自己都编不下去了,才缓缓开口,语气听不出喜怒:
“此物上的印记,非同一般。牵扯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