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抬起头,也顾不上害怕了,凭着那股突如其来的直觉,冲着李御史大声道:
“大人!不是药方的问题!是……是源头!瘟疫的源头没清干净!村西头靠近后山的地方!肯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才让刚好点的人又染上新的!得去找出来!”
她这话喊得又急又快,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听起来比钱管事的指控更像是神棍胡说八道!
所有人都愣住了,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她。
钱管事更是嗤笑出声:
“荒谬!妖言惑众!大人,您听听!她还在装神弄鬼!什么源头?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分明是想拖延时间,混淆视听!”
李御史的脸色也更加阴沉。
他需要的是治病救人的方子,不是这种虚无缥缈的鬼怪之说!
周先生也皱紧了眉头,显然不信这套。
苏芷急得满头大汗,那股来自玉佩的躁动和指向感却越来越强,逼得她几乎要发疯。
她指着村西头后山的方向,声音都带了哭腔:
“是真的!我能……我能感觉到!那边肯定有问题!不去查清楚,药吃再多也没用!”
她的样子不像装的,那种极度的无助感,反而让李御史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动摇。
他盯着苏芷看了半晌,又看了看一片混乱的村西头和痛苦呻吟的村民,眼下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
死马当活马医吧!
他沉声道:
“好!本官就信你一次!若找不到所谓‘源头’,或是谎报,两罪并罚!”
他随即下令:
“来人!带一队人,跟着她去后山所指之地搜查!仔细查看有无异常!”
一队兵士立刻上前。
钱管事还想阻拦:“大人!三思啊!这分明是……”
“够了!”李御史厉声打断他。
“本官自有决断!钱管事,你既如此关心,便一同前去‘协助’查看吧!”
钱管事被噎得说不出话,脸色铁青,只能恶狠狠地瞪着苏芷。
苏芷心里七上八下,她也根本不知道去了能找到什么,完全是凭着玉佩那要命的直觉硬着头皮上。
她攥紧了胸口发闷发热的玉佩,在一队兵士和钱管事“陪同”下,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村西头后山走去。
越靠近后山,她胸口玉佩那股发胀、躁动的闷热感就越强烈,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着,又排斥着,搅得她心慌意乱。
兵士们在那片区域仔细搜查,砍开荒草,翻动石头。
“报告!没什么异常!”
“这边也没有!”
钱管事在一旁冷笑连连。
苏芷额角的汗越来越多,压力大得她快要喘不过气。
就在她几乎要绝望时。
一个兵士忽然叫起来:“咦?这底下好像有点东西!”
众人围过去。
只见在一处茂密的灌木丛下,泥土似乎有被翻动过的痕迹,扒开浮土和落叶,底下竟然露出几块散乱的、已经有些发黑朽烂的……动物骨头?
看形状,像是……狐狸?还是什么小型野兽?
而在那堆枯骨旁边,土壤的颜色明显深得多,像是被什么液体长期浸染过,散发着一股极其微弱、却令人极其不舒服的腥腐气味。
苏芷胸口的玉佩,在这一刻猛地剧震了一下!
那股躁动的热流瞬间达到顶峰,让她忍不住闷哼一声,捂住了胸口!
“就是这里!”
她失声叫道,手指颤抖地指着那堆枯骨和异样的土壤。
所有人都看向那里,脸色惊疑不定。
钱管事的冷笑僵在脸上,眼神里飞快地闪过一丝极度的震惊和……难以置信的慌乱?
他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不可能出现的东西,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嘴唇哆嗦了一下,却没发出声音。
李御史和周先生上前仔细查看。
周先生蹲下身,用手指沾了点那深色的土壤,放在鼻下仔细闻了闻,又捻开看了看,脸色骤然大变!
“这……这是……”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李御史,声音带着惊骇。
“大人!这土里……混有极强的腐毒和……和某种未曾见过的瘴疠之气!像是……像是某种剧毒之物死后尸液所化,经年累月渗透所致!若人畜长期靠近,或水源受其污染,必生怪病!”
源头……真的找到了?!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全都聚焦在那堆枯骨和异样的土壤上,以及……最先指出这里的苏芷身上。
她是如何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