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姑娘?醒了吗?”
是周先生的声音,听着比昨天温和了不少。
苏芷心里一紧,赶紧整理了一下衣服,过去开门。
周先生站在门外,手里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米粥,还有两个白面馒头。
浓郁的米香勾得苏芷肚子咕咕直叫,眼睛都看直了。
“丫头,辛苦了。”
周先生把食物递给她,脸上带着一丝疲色,却也有一丝轻松。
“你那张方子……颇有些奇效。昨夜用了药的几个重症,情况都稳住了,虽未痊愈,但已无性命之忧。李大人让我来谢谢你,也让你好好歇歇,养好身子。”
苏芷接过那碗沉甸甸、香喷喷的粥,手有点抖。
稳住……没吃死人……还谢她?
她心里那块大石头,总算稍微落下了一点点。
“多……多谢先生……”她低着头,声音沙哑。
周先生看着她,眼神复杂,似乎想问她昨天配药的细节和那突如其来的不适,但最终只是叹了口气:
“你先吃点东西。晚些时候,若还有精神,老夫或许还有些医药上的疑问,想与你探讨一二。”
探讨?苏芷心里咯噔一下。
她懂个屁的医药啊!一探讨准露馅!
她只能含糊地应着:“哎……好……”
周先生又嘱咐了两句注意身体,便转身去忙了。
苏芷关上门,背靠着门板,看着手里那碗前所未有的“丰盛”早餐,却有点食不知味。
周先生那“探讨”两个字,像新的紧箍咒,套在了她头上。
她狼吞虎咽地吃完粥和馒头,胃里有了食,身上总算有了点力气。
但胸口那块温热的“暖炕”依旧贴着,时不时提醒她玉佩的异常。
她忍不住掏出那枚玉佩。
它不再滚烫,也不再灰扑扑,颜色竟然变得……温润了些?
像是被盘活了一样,表面甚至流转着一层极淡极淡、几乎看不见的莹光。
握在手里,那股温热的气息丝丝缕缕地渗入掌心,很舒服,却也更让她心里发毛。
这玩意儿……到底是个啥?
怎么一会儿要死一会儿活蹦乱跳的?
她正盯着玉佩发呆,外面又传来一阵脚步声,停在她门口。
这次来的,居然是李御史身边的亲随。
“苏姑娘,”
亲随语气还算客气,但带着公事公办的疏离。
“大人有请。关于抗疫后续事宜,以及……钱管事的一些问题,想问问姑娘。”
苏芷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
来了!真正的盘问来了!
她捏紧了手里变得温热的玉佩,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跟着亲随走了出去。
村中间的空地上临时支起了帐篷。
李御史坐在里面,面前摆着纸笔。钱管事也在一旁站着,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周先生则在一旁整理着药材记录。
帐篷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而压抑。
李御史没绕圈子,开门见山:
“苏芷,你昨日之功,本官记下了。但抗疫非同小可,你那药方来源,须得说清楚。还有,钱管事指控你之前所用之法来路不明,甚至有‘邪术’之嫌,你作何解释?”
钱管事立刻阴恻恻地接话:
“大人明鉴!此女定然身怀邪异!否则怎会突然拿出此等方药?昨夜她突发恶疾便是明证!定是遭了反噬!”
所有的压力,瞬间再次狠狠压在了苏芷瘦小的肩膀上。
她看着李御史审视的目光,看着钱管事恶毒的指控,看着周先生疑惑的眼神,手心里的玉佩温温热热,却给不了她半点提示。
她该怎么解释?能说什么?
帐篷里静得可怕,只剩下她自己越来越响的心跳声。
就在她几乎要被这沉默压垮时,帐篷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惊慌的喊声:
“大人!大人!不好了!村西头……村西头发现好几个病人……情况不对!像是……像是又染上别的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