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救了我,只为拿回一块玉,没提任何别的要求?”
“是。我还想给他支票,他看都没看。”
赵天龙忽然低低地笑了一声,笑声牵动了虚弱的身体,引发一阵咳嗽。
“枭雄”了一辈子,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引以为傲的权势和财富,在某种力量面前,是多么的可笑。
“四海。”
“爸,我在。”
“记住。”赵天龙的声音依旧虚弱,但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从今天起,林凡这个人,不是我赵家的恩人,是我赵家的主人。”
赵四海浑身一震。
“我们欠他的,不是人情,是命。是整个赵家的命。”赵天龙的眼神变得格外深邃,“动用所有力量,去查,查清楚这位林先生的一切。不是为了监视,是为了保护。”
“查清楚他喜欢什么,讨厌什么。谁是他的朋友,谁是他的敌人。”
“他的朋友,就是我赵家的贵客。他的敌人……”赵天龙顿了顿,眼中闪过一抹狠戾,“就让他从江城消失。”
“我明白了,爸。”赵四海重重点头。
“扶我……回房。”
……
凌晨一点,一辆出租车停在了老旧的居民小区门口。
林凡付了钱,背着他的双肩包下了车。
“小伙子,刚下班啊?当医生的就是辛苦。”司机师傅探出头,好心地说了一句。
“是啊,辛苦了师傅。”林凡笑了笑,转身走进了没有电梯的楼道。
赵家公馆里的惊心动魄,那堪比巫术的逆天改命,在回到这片充满烟火气的人间时,仿佛都成了一场遥远的梦。
他掏出钥匙,轻轻打开房门。
客厅里留着一盏昏黄的壁灯。
沙发上,一道窈窕的身影蜷缩在那里,身上盖着一条薄毯,似乎是等着等着就睡着了。
是苏晚晴。
她大概是听到了开门的动静,长长的睫毛颤了颤,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
“你回来啦……”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和鼻音,揉了揉眼睛,“怎么这么晚?手术很麻烦吗?”
“嗯,一个……比较棘手的病人。”林凡换了鞋,走过去,声音不自觉地放柔了许多。
“快去洗个澡吧,看你累的。”苏晚晴打了个哈欠,从沙发上坐起来,睡裙的裙摆滑落,露出白皙修长的小腿。她很自然地伸手,帮林凡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领,“我给你留了汤,在锅里温着。”
“好。”
看着眼前这个为自己留灯、为自己温汤的女人,林凡心中那因施展逆天手段而产生的些许疲惫和虚无,瞬间被一股暖流填满。
这或许就是他想要的。
手握翻云覆雨之力,归来仍有粥可温。
洗完澡,喝完汤,苏晚晴已经回房间睡熟了。
林凡没有开灯,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城市微光,独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他从双肩包里,拿出了那块黑色的玉佩。
玉佩入手温润,之前盘踞在上面的阴煞之气已经被他以公鸡血和银针之力彻底洗净,恢复了其本来的样貌。
玉佩的雕工古朴,并非龙凤之类的俗物,而是一种从未见过的花纹,繁复而神秘。
林凡用拇指轻轻摩挲着玉佩的表面,眼神变得悠远。
“老家伙,答应你的事,我办到了。”
“你的东西,我拿回来了。”
“安息吧。”
他低声呢喃,像是在对一个看不见的老朋友说话。
月光下,玉佩中心的花纹,似乎微微亮了一下,一闪而逝。
林凡将玉佩贴身收好,感受着那股温养神魂的暖意,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今夜之后,江城赵家,将成为他最坚实的一块盾。
而他,也该去见见另一位“老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