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打坐调息，并未完全驱散破除血蜈降带来的疲惫。
林凡睁开眼时，窗外天光已亮，身体里涌动的真气虽然恢复了七七八八，但精神上却有种被掏空的倦怠感。
他起身冲了个澡，冷水让他清醒不少。
在楼下买了两个包子一杯豆浆，他像往常一样，挤上了早高峰的公交车。
车厢里人挤人，混杂着各种早餐的味道和汗味，这就是他最熟悉的人间烟火。谁又能想到，就在十几个小时前，他刚从阎王手里抢回了一条命。
到了江城第一人民医院，刚换上白大褂，科室主任张建国就背着手走了过来。
张建国五十来岁，地中海发型锃光瓦亮，是典型的老派医生，最看不得手下的年轻人无精打采。
他绕着林凡走了一圈，扶了扶眼镜，眉头皱了起来。
“林凡啊，你看看你，眼圈都快掉地上了。年轻人要注意身体，晚上不要总熬夜打游戏，要把精力放在学习和工作上。”
林凡点点头，“知道了，张主任。”
“知道就好。”张建国见他态度还算端正，语气缓和了些，“今天跟我去查房，多听多看多学。你们这些实习生，理论知识背得再熟，不动手实践，都是纸上谈兵。”
“好的，主任。”
一整个上午，林凡都跟在张建国屁股后面，当个尽职尽责的“背景板”。写病历，取报告，给病人量血压，做的全是实习生最基础的活。
期间，有几个小护士凑在一起，偷偷议论着昨晚市中心医院IcU发生的“神迹”。
“听说了吗？市中心医院有个快死的病人，全身器官衰竭，都被判死刑了，结果被一个神秘神医一针给救回来了！”
“真的假的？这么玄乎？”
“千真万确！我表姐就在那个IcU当班，亲眼看见的！说是什么生命体征瞬间恢复正常，比电影还夸张！”
“那神医是谁啊？这么厉害？”
“不知道，听说很年轻，来无影去无踪的……”
林凡拿着病历本从旁边走过，听着这些议论，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觉得有些好笑。
这些人口中传得神乎其神的人物，此刻正因为一份病历的格式不对，被张主任训得抬不起头。
“这个标点！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要用中文标点！还有这个诊断描述，不够严谨！拿回去重写！”张建国用手指敲着桌面，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林凡脸上。
“是，主任。”林凡拿着病历本，默默转身。
张建国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对旁边的副主任医师感叹：“这小子人挺踏实，就是有时候看着有点……呆。”
……
与此同时，江城最顶级的私人会所“云顶阁”内。
王天正的独子，王浩，正一脸阴沉地将一个昂贵的古董花瓶狠狠砸在地上。
“废物！一群废物！”
价值百万的瓷器碎了一地，几个穿着暴露的女伴吓得瑟瑟发抖，大气都不敢出。
“一个医生都搞不定！我王家的脸都让你们丢尽了！”王浩指着电话那头怒吼。
电话那头，阿赞大师的声音有气无力，充满了怨毒，“王少，不是我无能，是对方道行太高！我的血蜈都被他毁了，我如今也是元气大伤！”
“我不管你道行高不高！我只知道我爸花了五百万请你，结果人还活蹦乱跳的！”王浩烦躁地扯开领带，“现在整个圈子都在看我王家的笑话！”
赵德明被救回来的消息，已经在江城上流圈子里传开了。虽然没人知道具体细节，但所有人都知道，王家这次想弄死赵德明，结果失败了。
这比亏了几个亿的项目还让王浩觉得丢脸。
“王少，此人必须除掉，否则后患无穷！”阿赞大师提醒道。
“这不用你教我！”王浩挂断电话，脸上闪过一丝狠戾。
他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喂，黑豹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沙哑低沉的男声，“王少有何吩咐？”
“帮我查个人，江城第一人民医院的医生，叫林凡。我要他所有的资料，越详细越好。”
“没问题。”
“另外，”王浩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给你开个价，一千万，买他一条命。我要他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响起一声轻笑，“王少真是大手笔。一个医生而已，值这个价吗？”
“他值不值这个价我不管，我只要他死！”王浩的语气不容置疑。
“好，成交。三天之内，我会把他的骨灰送到您面前。”
挂了电话，王浩脸上的暴怒慢慢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病态的快感。
在他看来，用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一个医生，就算有点邪门歪道的本事，还能挡得住子弹吗？
他端起一杯红酒，对着窗外江城的景色，露出了一个残忍的微笑。
……
苏晚晴坐在办公室里，面前放着一份刚送来的资料。
资料上，是关于南洋术士阿赞大师的所有信息，包括他最擅长的几种降头术，以及他与王家近几年的资金往来记录。
她的情报网，远比王浩想象的要强大。
“血蜈降……”苏晚晴看着资料上的描述，脸色有些发白。这种将活物炼入人体，啃气的邪术，光是看文字就让她不寒而栗。
她无法想象，如果昨晚没有林凡，赵德明会是怎样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