俘虏下意识摸向腰间的皮囊,手指微微发颤。
“三十年前雁门关一战,北蛮先锋军中有个年轻的百夫长、擅长使用双刀,冲锋时总戴着狼头皮囊。”杨清妮声音平稳。
“在那次战役中、他一人斩杀了我们七名将士,最后被吴家副将杨振国一箭射中左肩,负伤逃走。”
俘虏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你...你怎么知道...”
“因为射伤他的杨振国,是我的弟弟。”杨清妮直视他的眼睛。
“他回来告诉我的,他说那个北蛮百夫长是他遇到过最勇猛的战士,若不是当时对方为救同伴露出一丝破绽,他会死在对方的手里。”
俘虏的手指紧紧攥着皮囊、呼吸变得急促,。
杨清妮继续道:“我弟弟说那个北蛮战士撤退时还不忘带走受伤的同伴,是条汉子、只是没想到三十年后、这样的汉子会被人下毒控制,像条狗一样死在地牢里。”
俘虏崩溃般低吼:“这不是我想的、是他们抓了我的儿子!说只要我来大梁送个信,就放了他...”他猛地咳嗽起来,黑血从嘴角溢出。
“但我来了才发现、信根本就不用送,他们早就...”
他的话戛然而止,身体开始抽搐,眼球凸出、没一会儿头就歪向一边。
吴浩然急忙上前,但俘虏已经瘫软下去,他死死盯着杨清妮,用尽最后力气挤出几个字:“小心...穿黄衣服的...”
地牢重归死寂。
杨清妮沉默良久才开口:“把两具尸体仔细检查,任何线索都不能放过、特别是他们衣服和牙齿。”
吴浩然立即吩咐守卫处理。李婉儿轻声问:“老夫人,他最后说的‘穿黄衣服的’是什么意思?”
“黄色是皇室专用。”杨清妮眼神深沉。
“但黄色未必指的是皇子皇孙、东宫属官、皇室近侍,甚至得赐黄马褂的官员,都有可能穿黄衣。”
“祖母,两个俘虏都死了,线索也断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吴浩然一脸凝重的回来。
杨清妮看向地牢出口:“线索没断,反而全部浮上来了,北蛮人潜入京城,与某些势力合作且三十年前的雁门关战是线索关键,俘虏临死前的话证实了有皇室成员涉入极深,但可能还有其他势力。”
她转身向外走去:“浩然,明日你亲自去查那两个北蛮人最后出现的赌坊和暗窑,所有接触过的人都要排查。”
“婉儿,御史台那边照常去,但要格外小心,我怀疑有人会阻挠我们查三十年前的旧账。”
回到地面、夜风带着凉意,杨清妮望向东方天际、那里已经泛起一丝鱼肚白。
“天快亮了。”她轻声道,“黎明之前总是黑暗的,但光明很快就会过来了。”
“祖母,要不要加强府中戒备?东宫既然派暗卫来试探,后面可能还有其他动作。”
杨清妮摇头:“不必、外松内紧就可以了、对方越觉得我们按兵不动,越容易露出破绽。”
她忽然想起什么:“浩然,你去查查近年来所有赏赐过黄马褂的官员名单,特别是与东宫、丞相府有往来密切的。”
“孙儿明白。”
李婉儿递上一杯热茶:“老夫人,您一夜未眠,先去歇息吧。”
杨清妮接过茶,却没有喝。
“睡不着了。三十年前的往事像潮水一样涌出来、那些我以为忘记的秘密,原来一直都存在,还成为别人攻击吴家的工具。”
她看向渐亮的天色,声音低沉:“有人出手,总会露出马脚的我们就要看清楚,到底是谁在暗中搞鬼。”
第一缕晨光穿过云层,照在镇国公府的匾额上。杨清妮站在晨光中,身影挺拔如松。
“去准备吧。”她说,“新的一天开始了,我们的对手应该已经收到消息了,接下来看谁先坐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