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前北境军械案。”杨清妮指尖摩挲着铜环边缘、“这批箭矢本该在战后全部销毁。”
她突然将箭杆折断、松木断面露出暗红色的芯材、那是只有北蛮血松才有的色泽、近年来根本不可能流入大梁境内。
吴浩然立即反应过来:“有人复刻了三十年前的证物?”
暗卫甲从尸体旁拾起一张短弩、弩机内侧刻着丞相府工匠的标记、弩弦却是用北蛮特有的牛筋鞣制而成。
杨清妮让亲卫将所有证物分类摆放、皇室箭簇与北蛮箭杆分置两堆,那些混合特征的箭矢单独放在中央、她取过纸笔快速勾勒出箭矢结构图,在箭簇与箭杆连接处画了个圈。
“当年军械案的关键证据。”她点着那个圈,“就是这批特制的连接环。”
吴浩然想起书房里那枚青铜片。两者工艺如出一辙、都带着皇室工坊的印记,却用于勾结外敌的勾当。
地牢方向突然传来骚动、暗卫甲迅速赶去查探、片刻后带回消息:那名活捉的箭手试图撞墙自尽,现已被束缚具控制。
杨清妮闻言反而露出笑意、她吩咐暗卫甲去取某样东西、自己则带着吴浩然往地牢走去。
囚室中的箭手被铁链固定在石墙上、见到来人便啐出一口血沫、杨清妮也不恼怒,只让孙儿取出那支特制的箭矢。
当箭矢呈现在眼前时、箭手突然激动起来、他用北蛮语嘶吼着什么、反复提到“背叛”和“诺言”。
暗卫甲此时返回、将一本泛黄的册子递给杨清妮、那是三十年前军械案的卷宗抄本,其中几页折着角。
杨清妮翻开折角页、展示给箭手看、那上面画着同样的箭矢结构图,标注着“证物七号”。
箭手盯着图纸沉默良久、忽然用生硬的汉语开口:“他们说过……这些证据早就毁了。”
吴浩然上前一步:“他们是谁?”
箭手却再度闭嘴、任凭如何审讯都不再开口、直到杨清妮说出一个名字。
那个名字让箭手猛地抬头、铁链哗啦作响、他眼中闪过难以置信的神色,随后变成彻底的绝望。
“原来如此。”他喃喃自语,“从头到尾都是骗局。”
杨清妮示意暗卫甲解开束缚、她将一支箭矢放在地上、退后三步静静等待。
箭手盯着那支箭看了很久、最终他艰难地伸手拾起箭矢,指尖抚过箭簇上的蟠龙纹。
“丞相府的人提供工坊和图纸。”他声音干涩,“北蛮负责材料和死士。但真正主导这一切的……”
他忽然握紧箭杆、用力刺向自己心口、暗卫甲及时打落箭矢、却发现这人已经咬碎了藏在牙缝中的第二枚毒囊。
弥留之际、箭手望着地牢顶部的通气窗,说出最后一个词。
那个词让吴浩然骤然变色、杨清妮却仿佛早有预料,只是轻轻合上卷宗。
暗卫甲在尸体旁蹲下检查、从对方贴身内袋找出一枚令牌、令牌材质普通,却刻着只有皇室成员才能使用的纹样。
杨清妮用绢帕包起令牌、她想起三十年前那些葬身雪地的将士、想起老国公铠甲上的破洞。
“去查当年军械案的经办人。”她将令牌收入袖中,“尤其是那些……本该死在战场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