弩箭破空的锐响撕裂夜幕、杨清妮瞳孔骤缩、身体已本能地向侧后方撤开半步。
那支淬着幽光的箭矢擦着她衣襟掠过,“夺”地一声深深钉入身后树干,箭尾兀自颤动,月光下,丞相府独有的狼首徽记清晰可辨。
“保护祖母!”吴浩然的厉喝与第二支弩箭的尖啸几乎同时响起,他手中长枪如蛟龙出洞,精准地格开直取李婉儿咽喉的致命一击。
金属剧烈撞击,迸出刺目火星,照亮了绷紧的年轻脸面。
李婉儿的惊呼声卡在喉咙里,脸色煞白。
“躲到石门后!”杨清妮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静、不见丝毫慌乱、反手从腰间一摸、一柄软剑应手弹出,剑身震颤、发出细微嗡鸣。
第三支弩箭已至眼前、她手腕疾抖、软剑如灵蛇般缠上箭杆、顺势绞动,精钢箭矢竟被这股柔劲带偏,“叮”的一声撞在冰封的石门上,冰层被砸出细碎裂纹。
“赵无极的走狗,竟敢在镇国公府地界撒野!”杨清妮目光如电,扫向弩箭来处的黑暗林间、喝声在寂静后山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她选择正面迎击、而非退避。
林中再无弩箭射出、只有一片死寂,仿佛刚才的袭击只是幻觉、但空气中弥漫的杀意和那三支深入木石的箭矢、证明着刚才的危险。
吴浩然持枪护在杨清妮身前、全身肌肉绷紧、警惕地注视着任何风吹草动、李婉儿靠着冰凉的石门,呼吸急促,努力平复狂跳的心。
“不止一个弩手。”吴浩然压低声音、枪尖微微调整方向、指向另一处可能藏匿的地点,“听风声,至少三人,呈犄角之势。”
“是丞相圈养的死士,擅长合击隐匿。”杨清妮冷声道,手中软剑垂于身侧,剑尖轻点地面,“徽记做得如此明显,是挑衅,也是警告。”箭尾的徽记昭示着丞相府的势力已肆无忌惮地渗透到镇国公府的核心地带。
“他们是为冰窟里的东西而来?”李婉儿颤声问,下意识地按了按怀中那叠刚刚发现的信函。
“或许更可能是冲着灭口。”杨清妮眼神锐利,“我们刚有所发现,袭击接踵而至、府内或者后山,有他们的眼睛。”
吴浩然脸色更加难看:“孙儿立刻调兵,彻底搜查后山!”
“不必。”杨清妮抬手制止,“死士一击不中、远遁千里是他们的规矩、此刻恐怕早已退走、调兵动静太大,反而打草惊蛇。”
走到钉着弩箭的树前,握住箭尾,运劲一拔,将箭矢取出、手指摩挲着冰冷的箭杆和那个狰狞的狼首徽记。
“赵无极越来越沉不住气了、这般直接动手、看来我们触及的、比想象的更致命。”
她将弩箭递给吴浩然:“收好、这是证据。”
吴浩然接过箭,紧握在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们今日敢对祖母您放箭,明日就敢做更猖狂之事!此事绝不能就此罢休!”
“自然不能罢休。”杨清妮语气平静,却蕴含着风暴,“但这笔账、要算在根上、几只卒子,杀了也无用。”她转向惊魂未定的李婉儿,“婉儿,吓到了吗?”
李婉儿深吸一口气,努力站直身体:“奴婢没事、老太君、世子、我们得快些离开这里。暗处可能还有危险。”
杨清妮点点头:“说得对、浩然、你在前、婉儿居中、我断后。注意两侧和后方。”
三人立刻结成简单的防御阵型,沿着来路快速而警惕地退离后山。吴浩然长枪在前,目光不断扫视前方阴影;
李婉儿紧跟着他,怀中紧揣着那些信函;杨清妮手提软剑,步履沉稳,耳听八方,周身散发着久经沙场的老将才有的气势。
一路再无变故、直到远远看见镇国公府后院的灯火,紧绷的气氛才略微缓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