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浩然将乌木匣子紧紧缚在背后,冰冷的触感透过衣衫渗入脊背。他伏在百工坊高耸的院墙阴影里,像一块融入夜色的石头。
坊内死寂一片、反常得令人心头发紧,这个时辰、本该有起早的工匠准备上工,传来些微的声响。
没有、什么都没有、只有几只乌鸦落在远处枯树上,发出几声嘶哑的啼叫。
他不再犹豫、身体轻盈地翻过墙头,落地无声如同一片羽毛飘落。
落脚点是堆放杂料的后院,借着夜色掩护,他迅速穿过杂乱堆放的木材和石料,朝着老李头平日起居兼做工的小屋摸去。
小屋的门虚掩着、留着一道缝,一股淡淡的、令人不安的铁锈味混杂着某种难以言喻的腥臭,从门缝里飘散出来。
吴浩然的心猛地一沉、他悄然贴近门缝、侧耳倾听,里面静得可怕、连呼吸声都没有。
他轻轻推开门、门轴发出干涩的“吱呀”一声,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屋内景象让他瞳孔骤缩、桌椅翻倒、各种精巧的金属零件、半成品的机械散落一地,仿佛被狂风席卷过。
油灯摔在地上、灯油泼洒在地上,凝结成一片深色的污迹、而在那片狼藉的中心,老李头蜷缩着倒在地上、身体早已僵硬。
吴浩然一步抢上前、蹲下身,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光,他看清了老李头的脸——双目圆睁、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嘴巴微张、似乎想呼喊什么,脖颈处、一个深色的手印清晰可见,角度诡异、显然是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瞬间扭断了脖子。
他的右手紧紧攥着、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老李头……”吴浩然低唤一声,喉咙发紧、这位看着自己长大的老匠人,精通各种机关术,是祖母极为信任的人竟以如此惨烈的方式横死在这。
滔天的怒火和冰冷的杀意瞬间涌上心头、又被强行压下,愤怒解决不了问题、必须找出凶手、找出原因。
谁干的?为了什么?是冲着他手里的寒髓匣子?还是……老李头本身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 吴浩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仔细检查现场。
翻倒的桌椅、散落的工具、搏斗的痕迹……一切都指向一个结论:对方是冲着灭口来的、干净利落、毫不留情。
他小心翼翼地检查老李头紧握的右手。那拳头攥得死紧,仿佛用尽了生命最后的力气守护着里面的东西。
他深吸一口气手指用力、一点点掰开老李头冰冷僵硬的手指,随着指缝的张开、一点温润的微光露了出来, 是半块玉佩、吴浩然的心跳漏了一拍,他小心翼翼地将那半块玉佩取出。
玉质温润,入手却带着一丝奇异的冰凉,边缘是断裂的茬口。玉佩的纹路很奇特,非花非兽,更像是某种扭曲的符号,透着古老和诡异的气息。这纹路……他猛地想起祖母密报中提及的关键之物——“诡玉”。
祖母的描述虽简略,但那种非金非玉、纹路奇特、自带寒意的特征,与手中这半块玉佩何其相似, 老李头死前紧紧攥着这半块“诡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