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浩然隐在槐树浓密的枝叶间,目光穿透缝隙,紧锁下方庭院。
昏黄灯火摇曳、映出两个黑衣人模糊的身影,他们凑得很近,声音压得极低,如同夜风拂过枯叶的碎响。
吴浩然凝神,耳力催发到极致,几个破碎的词艰难地钻入耳中。……玉……北地……小心运送……” 他心头猛地一跳,玉!祖母密报中提及的关键之物,竟在此处出现?
其中一个黑衣人弯腰、抱起一个深色木匣,匣子不大、约莫一尺见方,表面没有任何纹饰,在昏暗光线下透着沉沉的乌光。
两人不再交谈、抱着匣子快步走向正房内室,门扉开合灯火随之隐去,庭院重归寂静,只余虫鸣。
机会稍纵即逝、吴浩然没有丝毫犹豫,身形如夜枭般悄无声息地滑下树干、落地无声,他猫着腰,贴着墙根阴影疾行,几个起落便到了内室窗外。
窗纸糊得严实透不出光、他屏住呼吸、指尖凝聚一丝微不可察的劲气,轻轻在窗纸角落点开一个米粒大小的孔洞。
凑眼望去。室内陈设简单,一桌一椅,靠墙一张卧榻。
方才那两个黑衣人正背对着窗户、站在桌前,桌上赫然放着那个乌木匣子。
其中一人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一把奇特的钥匙、形如一条鱼、通体黝黑。
他将钥匙插入匣子侧面一个极其隐蔽的锁孔,手腕极轻地拧转了几下。
“咔哒。” 一声细微的机械弹响在寂静的室内格外清晰。
黑衣人掀开匣盖、匣内铺着黑色绒布,绒布之上、静静躺着一块拳头大小、形状不规则的物体。
吴浩然瞳孔骤然收缩、那东西质地奇特,非金非玉、在室内昏黄的烛光下,表面呈现出一种极其内敛的暗沉光泽、匣子打开周围感觉一暗、好像光线被吸收了。
它通体遍布着极其细微、难以言状的纹路,像是天然形成、又带着某种诡异的规律感。
最令人心悸的是,一股难以形容的、若有若无的寒意,透过小小的窥孔弥漫出来。
不是冰天雪地的寒冷、更像是……某种死寂的、与生机截然相反的气息,让人本能地感到排斥与不安。
“这就是‘寒髓’?”一个黑衣人低声问,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
“嗯。”开匣的黑衣人应了一声,动作极其谨慎,用绒布将那东西重新包裹严实,合上匣盖,重新上锁。
“北地好不容易送来的这点份量,务必在天亮前送到‘百工坊’老李头手里。赵相那边催得紧,耽误不得。”
“明白。只是这东西……当真能行?”
“少说多做。上面的心思,岂是你我能揣测?按吩咐做事情就是。”黑衣人语气严厉,将锁好的匣子郑重地递给同伴。
“你走密道、直接去百工坊、我留下处理痕迹,小心点、这东西……邪门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