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钉子”转过头，那空洞的眼神看着霍克，没有任何情绪：“留在这里……死亡率……100%。执行计划……生存概率……预估……7.3%。”
7.3%……
这他妈跟直接跳崖有什么区别？！
但……他说得对。留在这里，被“告死鸟”主炮轰，或者被
7.3%，好歹还有个“生”字。
“你……你能驾驶这玩意儿？”林默忍着痛，扶着旁边一块扭曲的金属站起来，沉声问道。
“钉子”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是看着林默，那眼神像是在评估一件工具的性能。“需要……一个……‘稳定器’。你的……灵魂波长……很……奇特。可以……一定程度上……抵消……能量反噬。”
稳定器？灵魂波长？
林默听得心头一寒。这意思，是要拿他当人肉缓冲垫？
“头儿！别听他的！”黑子急道，“这玩意儿现在根本就不是人！谁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
阿雅也虚弱地开口，脸上带着担忧：“林默……他身上的能量波动……非常不稳定……而且……充满了……一种……冰冷的‘非人’感……”
林默看着“钉子”那双毫无人类情感的眼睛，又看了看头顶越来越近的“告死鸟”阴影，以及下方越来越清晰的“清道夫”嗡鸣。
他没得选。
“……怎么做？”他问。
“钉子”伸手指向登陆艇的驾驶舱：“进去。坐在……副驾驶位。连接……神经接口。”
林默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寒意和身体的剧痛，朝着登陆艇的撕裂口走去。
“头儿！”黑子还想阻拦。
林默摆了摆手，示意他别说了。他回头看了一眼霍克、黑子、阿雅和夏深，“你们……想办法找别的掩体。如果我们……成功了，会想办法接应你们。如果……”
他没说下去，但意思谁都明白。
他弯腰，钻进了那阴冷、破损的驾驶舱。
舱内一片狼藉，仪表盘大部分碎裂，线缆耷拉在外面，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和机油的味道。他按照“钉子”指示，坐在了布满灰尘的副驾驶位上，看到了那个带着针状探头的、冰冷的神经接口头盔。
他拿起头盔，没有犹豫，直接戴在了头上。
一阵轻微的刺痛传来，仿佛有无数细小的针扎进了他的头皮。紧接着，一股冰冷的、庞大的、混乱的数据流和能量波动，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入了他的意识！
“呃啊——！”
林默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哼，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要被撑爆了！眼前闪过无数扭曲的光影和无法理解的符号，耳边是各种尖锐的噪音和低沉的咆哮！
他感觉自己像是一叶小舟，被抛入了能量和信息的惊涛骇浪之中！
就在这时，一股相对稳定、却冰冷彻骨的意识流，如同锚链般，强行介入，试图稳定这片混乱。是“钉子”的意识！
但这稳定，带着一种绝对的、不容置疑的强制性，仿佛要将他的自我意识也一同同化、冻结！
林默死死咬着牙，守住灵台最后一点清明，抵抗着那股冰冷的侵蚀。他感觉自己像是在冰与火的夹缝中煎熬。
舱外，“钉子”已经走到了主驾驶位旁，但他没有坐下。他只是伸出手，按在了布满裂纹的主控台上。
幽绿的光芒，顺着他的手臂，如同有生命的藤蔓，迅速蔓延至整个控制台，甚至向着艇身其他部位扩散！
“疾风”号发出了不堪重负的、更加剧烈的震颤和嗡鸣！外部装甲板发出吱呀的呻吟，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
“能量核心……过载启动！倒数……3……2……1……”
“钉子”那冰冷的声音，透过神经连接，直接响彻在林默近乎崩溃的意识里。
林默猛地瞪大眼睛，透过布满蛛网裂痕的前窗，他看到平台边缘的霍克几人正惊恐地向后飞退，看到头顶“告死鸟”的主炮口亮起了刺眼的毁灭光芒！
“……启动！”
“轰！！！！！”
“疾风”号尾部猛地喷吐出狂暴的、极不稳定的幽蓝混合着暗红的尾焰，整艘登陆艇如同被一只无形巨脚狠狠踹了出去，以一种完全违背物理常识的、近乎垂直的角度，朝着裂谷那深不见底的、能量乱流肆虐的基底，疯狂俯冲而下！
加速带来的恐怖过载，瞬间将林默死死压在座位上，眼前一片血红，意识在剧痛和能量冲击的旋涡中，彻底沉沦。
在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仿佛听到，“钉子”那冰冷的声音，在他意识的最深处，留下了一句毫无波澜的低语：
“欢迎……体验……‘非人’的……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