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柱抖得厉害。
不是因为林默的手不稳,是地面在抖。随着那沉重呼吸的韵律,微不可察,却又实实在在地传导上来,通过脚底,直抵脊椎。
那远处黑暗中起伏的、巨大的金属弧面,在手电光的边缘若隐若现。太大了,大到让人产生一种错觉,仿佛他们不是站在某个建筑里,而是站在一头沉睡星兽的皮肤上。
“呼……”
又是一次悠长的吐息,带着气流穿过巨大管道的低沉呜咽。空气里那股陈腐金属和消毒水的味道,似乎也更浓了些。
“我的……亲娘……”黑子忘了身上的疼,撑着坐起来,眼睛瞪得像铜铃,望着那片黑暗,“那……那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没人回答他。
夏深已经彻底说不出话了,牙齿嘚嘚地打着颤。阿雅靠着冰冷的基座,脸色比之前还要白,她不是害怕,而是在竭力抵抗着那呼吸声中蕴含的、庞大到令人窒息的精神压迫感,那感觉就像一只蚂蚁试图去理解大海的愤怒。
“呵……呵呵……”
一阵低哑的、带着点神经质的笑声从基座后面传来。是那个老头。他慢慢走了出来,幽绿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直勾勾地盯着那片起伏的黑暗,脸上是一种混合了恐惧、狂热和某种……果然如此的表情。
“我猜对了……我一直都猜对了……”他喃喃自语,声音像是在砂纸上磨过,“它没死透……它一直在这里……呼吸着……”
林默收回目光,强压下心头的震撼,转向老人,声音沙哑:“说清楚。这是什么地方?那东西,又是什么?”
老人转过头,绿光扫过林默,又扫过地上那几条已经不再动弹的“清道夫”断肢,咧了咧嘴,露出焦黄的牙齿:“什么地方?我不是告诉过你们了吗?‘灯塔’是个囚徒,它的‘船’毁了……”
他抬起干枯的手指,指向周围那些高耸入黑暗的金属骨架,指向头顶错综复杂的管道,最后,指向那片在呼吸中起伏的巨大阴影。
“这里,就是那艘‘船’的一部分。或者说,是它残留下来的、最大的一块……‘胸腔’。”他的语气带着一种近乎亵渎的平静,“我们,现在就在那艘坠毁的‘船’里面。而你们看到的那个在呼吸的……就是这艘船曾经的‘心脏’,或者说,是驱动它的……‘炉心’。”
船?心脏?炉心?
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带来的冲击力远比一个单纯的“怪物”要强烈得多。
“你管那玩意儿叫‘炉心’?”黑子指着那片黑暗,声音都变了调,“谁家的炉心他妈会喘气?!”
“为什么不会?”老人反问,绿眼睛里闪烁着偏执的光,“谁规定,‘船’就一定是冰冷的钢铁?谁又规定,‘炉心’就不能是……活着的?”
活着的……飞船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