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土这小子,钻林子的本事跟他妈山耗子成精似的,在那些张牙舞爪的枯树枝杈底下窜得飞快,我们几个跟在他屁股后头,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肺管子都快咳出来了。老周更是被我和林镇一左一右几乎架着飞,这老头儿脸色蜡黄,眼瞅着就剩一口气吊着,可手里那信物却攥得死紧。
身后头,灰塔和夜枭那帮杂碎的叫骂声、脚步声跟滚雷似的追着,越来越近,子弹(或者啥别的远程玩意)嗖嗖地从耳边擦过去,打在干枯的树干上,噗噗作响,木屑乱飞。
“还……还有多远?!”陈烁一边挥着短刃劈开挡路的荆棘,一边冲着前面的阿土吼。
“就……就在前面!穿过这片‘泣血林’就到了!”阿土头也不回地喊,声音带着哭腔和恐惧,但脚下一点没慢。
泣血林?这破地方连树叶子都掉光了,枝干扭曲得跟垂死挣扎的胳膊似的,哪来的血?
没工夫细想,逃命要紧。林子越来越密,光线也暗了下来,那些奇形怪状的枯树影子投在地上,跟无数鬼爪一样,看得人心里发毛。空气里的锈臭味倒是淡了点,换上了一股子陈年腐朽的烂木头味,还有种……淡淡的、说不清道不明的腥气?
信物在老周怀里又开始不安分地发热,这次不是警告,更像是一种……接近目的地的悸动?
突然,跑在最前面的阿土一个急刹车,停在了一棵格外粗大、半边树干都已经腐烂中空的枯树前。这树看着跟别的没啥两样,就是树根部位盘根错节,覆盖着厚厚的、颜色发黑的苔藓。
“到了!入口就在这里!”阿土喘着粗气,扑到树根处,双手飞快地在那些苔藓和扭曲的树根间摸索着。
我们几个立刻围过去,组成一个简陋的防御圈,警惕地盯着身后追兵的方向。脚步声和叫嚷声已经近在咫尺,最多再有几十息就能追上来!
“快点!阿土!”岩伯急得声音都劈岔了。
“找到了!”阿土欢呼一声,猛地按住了一块颜色略深、与其他树根纹理略有不同的疙瘩。他咬破自己的手指,将一滴血珠抹在了那块树根上!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那滴血珠如同被海绵吸收般迅速渗入树根,紧接着,那块树根连同周围一片区域,突然亮起了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淡金色纹路!纹路如同活物般蔓延,瞬间布满了整个腐烂的树干内部!
“嗡——”
一声低沉的、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嗡鸣响起。那棵巨大的枯树,从中间腐烂的空洞开始,内部的空间如同水波般荡漾、扭曲起来,露出了一个旋转着的、散发着柔和白光的……通道入口?!
“快进去!”阿土大喊一声,第一个钻了进去,身影瞬间被白光吞没。
我们顾不上惊讶,搀扶着老周,一个接一个地鱼贯而入!林镇提着那个灰塔小头目,陈烁断后,也紧跟着冲了进来。
就在陈烁的身影消失在白光中的瞬间,几支弩箭和一道漆黑的能量冲击狠狠地打在了我们刚才站立的地方,将地面炸出一个小坑!
通道入口在我们身后迅速闭合,扭曲的树洞恢复原状,仿佛一切都只是幻觉。
……
一阵短暂的、令人失重的眩晕感过后,我们摔落在坚实的地面上。
眼前的一切,让我们所有人都惊呆了。
这里根本不是想象中的阴暗地穴或者简陋村落。我们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无比的、天然形成的溶洞之中,穹顶高悬,上面镶嵌着无数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如同星辰般的奇异矿石,将整个空间照得亮如白昼。
溶洞内温暖如春,空气清新湿润,带着泥土和植物的芬芳,与外面那污浊锈蚀的世界判若两地!脚下是松软的、富含腐殖质的黑色土壤,生长着各种郁郁葱葱的、我们从未见过的奇异植物,有些甚至还开着散发着微光的花朵。远处,甚至能听到潺潺的流水声!
更令人震惊的是,在溶洞的中央,矗立着一座由洁白石料和某种温润木材建造而成的、风格古朴而宏大的殿堂。殿堂周围,散布着一些简单却整洁的石屋,一些穿着与阿土类似、但干净整洁许多的麻布衣物的人们,正惊讶地看着我们这些不速之客。
他们虽然大多面黄肌瘦,但眼神清澈,带着一种长期与世隔绝的宁静,以及此刻毫不掩饰的警惕。
这里……就是“最后的庇护所”?在这片被“锈蚀”彻底吞噬的绝地深处,竟然藏着这样一方净土?!
“阿土!你怎么带外人进来了?!”一个须发皆白、手持藤杖、看起来是首领的老者,在一个年轻人的搀扶下,快步从殿堂中走出,神色严肃地看着我们,尤其是我们手中染血的兵器和被林镇提着的灰塔小头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