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那口血喷得吓人,人直接撅过去了。我们几个也跟被抽了魂似的,脑子里全是刚才那些乱七八糟的绝望画面,嗡嗡作响,心口堵得慌。岩伯瘫在那儿,眼泪顺着老脸上的褶子往下淌,嘴里念叨着会长的名字。石豆和青叶互相靠着,眼神发直。
陈烁使劲搓了把脸,好像能把那些恐怖的景象搓掉似的:“操!这他妈比直接跟怪物干架还累人!”
林镇把老周放平,检查了一下,确认只是心神冲击太大昏过去了,没生命危险。他把那枚变得温吞吞、不再发光的信物塞回老周怀里,眉头拧得死紧。这玩意儿现在像个用废了的火折子,谁知道还能不能亮起来。
残骸里死一样的静,只有外面风声呜咽,跟哭丧似的。
我们谁也没心思再去碰那邪门的石头平台了。那玩意就是个记录惨剧的留声机,还是带精神污染的那种。会长他们最后经历的……太他妈惨了。那金色的火焰,那黑色的巨爪……“烬土”里头,到底藏着什么鬼东西?
歇了得有大半天,老周才哼哼着醒过来,眼神还是散的,抓着林镇的胳膊,指甲都快掐进肉里:“火……黑色的……爪子……会长他……”话没说完,又脱力地晕睡过去。
我们心里都沉甸甸的。希望?狗屁的希望!看了那些画面,只觉得前路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信物哑火了,平台不敢碰了,外面是游荡的腐锈行者,远处是冒烟的暗红核心。我们困在这破石头房子里,进退两难。
“总不能在这儿等死。”陈烁烦躁地站起来,开始在残骸里四处翻找,像是想找出点别的啥有用的东西。我们都由着他,有点事做总比干坐着胡思乱想强。
这残骸不大,除了中央那平台,就剩些破烂和骸骨。陈烁用短刃在墙角的碎石烂泥里扒拉着,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
突然,他“咦”了一声,动作停住了。
“这墙根底下……好像刻着东西?”他蹲下身,用手抹开厚厚的灰尘和锈迹。
我们都被吸引了注意力,凑过去看。
那是刻在墙体基石上的、一些非常简陋、粗糙的线条刻画,风格和那平台的精密符文完全不同,倒像是用尖锐石头随手划出来的。因为被污垢覆盖,之前一直没发现。
陈烁和石豆一起,小心翼翼地把那片墙壁清理出来。一幅幅连贯的、充满原始力量的岩画,逐渐呈现在我们面前。
第一幅:许多小人(代表石匠会成员?)围着一个巨大的、燃烧着火焰的熔炉(初始熔炉?)忙碌着。
第二幅:天空(或者地底?)裂开了一道口子,黑色的、如同触手般的东西从裂口里涌出,污染大地,小人们拿起工具战斗。
第三幅:一个小人(特征明显,手里拿着个发光的、类似信物的东西,可能是会长?)带领一部分小人,毅然走进了那道裂口(烬土?)。
第四幅:留在外面的小人(持印长老他们?)启动了某个装置(地脉调节核心?),光芒笼罩残存的土地,但黑色的污染依旧在边缘蔓延。
第五幅:几个小人(像是指我们?)沿着一条曲折的路线,走向一片被暗红笼罩的区域(疮痍之地?),其中一个小人手里捧着一点微小的光芒(源火之种?)。
第六幅:也是最模糊、最潦草的一幅——那个手捧光芒的小人,将光芒投入了一片更大的、如同心脏般搏动的暗红之中……
岩画到此为止。
我们看着这些简陋却意蕴清晰的画面,久久无言。
这岩画,像是某个知晓内情、或者说预见到了什么的人,留下的……指引?或者说,是一个简化版的“说明书”?
它印证了我们之前的经历(找到熔炉,投入源火),也指明了我们接下来的目标(进入疮痍之地,找到暗红核心)。
但最后那幅画是什么意思?把源火之种投入暗红核心?可源火之种已经没了啊!它已经融入了初始之火!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