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当口,躺地上的老陈突然哼唧了一声,眼皮颤了几下,居然慢慢睁眼了!
他眼神起初有点懵,但很快聚焦,看到了陌生环境、生人,还有凯斯博士手里那本冒微光的笔记本。他脸色猛地一变,挣扎着想坐起来,但身子还虚。
“你们……谁啊?这哪儿?”他声音沙哑地问,眼里全是警惕。
“陈叔!你醒了!”阿飞惊喜道。
凯斯博士看老陈醒了,眼里兴趣更浓,他上前一步,语气尽量缓和:“这儿是熔炉城,工程师协会。你醒得正好,我们正需要你配合。”
老陈没理他,而是看向我,用眼神问。我快速低声说:“熔炉城的人,他们想要那本书,还想研究你……”
老陈脸瞬间沉了,他瞥了一眼凯斯博士,又扫了扫周围虎视眈眈的警卫,沉默了几秒,然后缓缓开口,声儿虽然虚,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硬气:“东西可以给你们研究。但我的人,必须安置妥当了,并且……我们必须待一块儿。不然,我啥也不配合,你们到手的就是个死人和打不开的铁疙瘩。”
他这话说得贼硬,甚至带着威胁。我惊讶地瞅着他,没想到他刚醒就能这么冷静地谈判。
凯斯博士皱了皱眉,显然不爽被要挟,但他看了看老陈决绝的眼神,又瞅了瞅手里打不开的笔记本,最后还是妥协了:“行。给你们安排同一片区,受‘保护’。但配合研究没商量,必须的。”
他转身对警卫吩咐:“带他们去第七隔离观察区,弄点吃的和药。叫医疗组和能源技术组候着。”
警卫应了一声,示意我们跟上。
我们搀起老陈,跟着警卫走出关押室,穿过几条更干净也更冰凉的走廊,最后被塞进一个类似集体宿舍的房间。房间里有几张简易床,独立厕所,甚至还有个小小的取暖器。桌上摆着点水和看着像合成食物的块块。
比起之前的雪窝子和废墟,这儿简直算“豪华”了。但这豪华,是拿自由和未知的危险换的。
门在我们身后又被关上,外头锁死了。
我们四个待在屋里,大眼瞪小眼,心情复杂。暂时安生了,有吃有喝有暖和地儿,但我们也成了笼中鸟。
“陈叔,你觉着咋样?”我担心地问。
老陈靠着床,脸还白着,但眼神清亮:“死不了。那针剂……好像暂时把那股乱窜的劲儿压下去了,但也只是压着。”他抬起手,看着皮下那些淡蓝纹路,“我能觉出来,它们还在,而且……和那本书,还有这地方的某种东西,有联系。”
他看向我:“那本书……在他们手里,有啥反应没?”
我摇摇头:“看不出来,那个博士好像也打不开。”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脑子里出现地图和指引的事儿小声告诉了老陈。
老陈听完,眉头锁死:“这书……太邪性了。它把咱引到这来,到底想干啥?”
就在这功夫,房间一角某个通风口里,突然传来极轻微的、有规律的敲击声。
嗒……嗒嗒……嗒……
像是某种暗号。
我们立马警惕起来,憋着气听。
敲击声重复了几遍,停了。过了一会儿,一小卷脏了吧唧的纸团,从通风口的缝里被塞了进来,掉在地上。
阿飞小心地捡起来,展开。上面用潦草的炭笔写着几行字:
【小心协会。他们在找“完美容器”。你叔叔很危险。旧网下水道,第三检修口,午夜。想活命,就来。——一个朋友】
纸团最后,画着个简陋的、歪歪扭扭的……齿轮和断扳手图案。
是王铁柱?!他没死?!而且他也蹽进熔炉城了?!
这纸条跟个炸弹似的,扔进了我们刚稍微平复的心湖里。
工程师协会的目的不只是研究?“完美容器”是啥?老陈会有多危险?这个“朋友”真是王铁柱吗?还是另一个坑?
我们刚以为到手的“安全”,瞬间又变得扑朔迷离,危机四伏。
午夜,旧网下水道,去,还是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