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石头那又烫又冷、胡话连篇的劲儿,在黑窟窿洞里听着格外吓人。那么大块头缩地上打摆子,一会儿嗷嗷“烧死我了”,一会儿又牙颤得咯咯响喊“冻死了”,跟撞了邪一样。
“石头!石头你醒醒!别吓唬人啊!” 老陈急得想蹲下看看,可自己还虚着呢,差点一头栽倒。
阿飞举着那彻底报废的苔藓灯,乱按一通,带着哭腔:“咋整啊?这咋说疯就疯了?是不是让那凝胶毒传染了?还是让那装逼犯‘驯兽师’下了蛊了?”
林暖暖也慌得一批,但强逼自己镇定点儿——虽然镇定个毛,心都快从嗓子眼蹦出来了。她凑近点,借着彻底黑透前最后那点印象,拼命想看清大石头。他皮子上那些隐隐发蓝的纹路好像更清楚了点,在绝对黑里,甚至冒着点极其微弱的、不祥的幽光?
“系统!系统!扫描他!快!他这啥情况?还有救没?!” 她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在脑子里嚎。
【叮!紧急医疗扫描启动…扫瞄这大块头:生命体征乱成一锅粥…】
【检测到异常能量入侵:疑似‘寒晶砂’的变种玩意儿或者超高强度冰系异能的后遗症…】
【咋进来的:猜是通过伤口摸进去的,或者他刚才发疯能量不稳自己吸的…】
【症状:冰火两重天,体温表爆了,神经快错乱,器官可能要歇菜…】
【治法:需要猛药中和能量或者极端环境以毒攻毒(比如扔岩浆里泡澡\/塞绝对零度冰箱…逗你玩的,你屁都没有)。】
【当前宿主能量:0点!(穷鬼哭吧)】
【建议:物理降降温\/捂捂热?或者…给他讲个地狱笑话?(后果自负)】
岩浆?绝对零度?讲笑话?!林暖暖差点背过气去。这破系统关键时候永远掉链子!
“他…他好像更烫了!” 阿飞摸着大石头额头,烫得一缩手,声儿抖得厉害,“再这么烧下去,脑子得烧成浆糊了吧?!”
石头哥忍着肩疼,也单膝跪地,用好手摸了摸大石头脖子和胸口,眉头拧成了死疙瘩:“冰的…胸口肚子…冰得吓人…但皮肉滚烫…这他妈什么鬼病!”
冰火两重天!真是那该死的“寒晶砂”或者类似玩意搞的鬼!
“得…得想招…把他这乱窜的能量捋顺了…” 老陈靠着冰壁,喘着粗气说,自己还冒冷汗呢,他的寒毒也没消停,“不然…就算烧不退…五脏六腑也得冻坏了…”
理儿是这么个理儿,可咋整?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破隧道,要啥没啥!
林暖暖急得转磨,眼珠子下意识四下乱瞟,好像这样就能凭空变出仙丹似的。她视线扫过冰冷糙了吧唧的隧道墙,扫过地上碎渣…等等!
墙上…刚才苔藓灯彻底灭之前,她好像瞥见…这附近的墙,似乎不太对劲?不像之前光糊着冰霜黑苔藓,好像…有刻的东西?
“阿飞!阿飞你刚才那灯,还能不能再憋点亮出来?就一下!照照这墙!” 林暖暖像是抓住了啥,急吼吼地喊。
阿飞哭丧着脸:“我试试…刚才就回光返照了一下…” 他玩命拍打那破苔藓灯。
也许是求生欲爆发,也许是瞎猫撞上死耗子,那苔藓灯居然真又“滋啦”一声,极其勉强地、闪得跟癫痫似的冒出了一丝比屁亮不了多少的惨绿光!而且眼看要完蛋!
就借着这瞬间的、抽风似的微光——
所有人都瞅见了!
他们旁边的隧道墙上,真刻着东西!
那不是自然裂的缝,是清清楚楚、人拿家伙刻出来的图案和…一些歪七扭八、完全看不懂的鬼画符!
图案挺抽象,有螺旋线,有尖头指着个方向,还有像山或者房子的简笔画,以及…一个看着像被好多线扎透的圆球?所有图案都围着中间一个最大、最复杂的符号——那像是一只睁开的、没瞳孔的眼睛,眼睛边上还一圈碎冰碴子!
这些刻痕挺深,看着年头不短,让冰霜盖了不少,但还能认出来。它们冒着一股子古老又邪乎的气儿,跟这冰窖似的绝望地儿格格不入。
“这…这啥啊?” 阿飞看傻了,连害怕都忘了。
老陈也挣扎着凑近点,眯缝着眼仔细瞅那些扭曲符号,脸色变来变去:“这些符…我从没见过…不是老时候的…也不像‘永霜之手’那帮疯子的路数…”
石头哥的眼光则死死钉在那个最大的“碎冰眼睛”符号上,兜帽下的喘气声好像急了点,他好像…认得这玩意儿?或者说,被戳到啥了?
林暖暖更是心里刮起台风!这些符号…尤其是那只眼睛和碎冰碴子的组合…她好像…在哪儿见过?!不是在这鬼世界…是在…在她猝死前,在办公室加班改那该死方案时,好像瞟见过甲方给的某些老掉牙的、当背景花纹的参考图里,有类似的玩意儿?!当时只觉得怪,没往心里去…
这怎么可能?!两个世界?!难道…
就在她脑子乱成麻的时候,地上折腾的大石头,突然像是被墙上图案刺激了,猛地抬起一只手,胡乱的指向墙上某个方向——那个画着“尖头”指着的隧道深处,喉咙里发出更含糊不清、却异常激动的嗬嗬声:
“眼…眼睛…冰的…洞…红色的…烫…烫啊!”
他满嘴胡话,像烧糊涂了看见了啥幻影。
“他说啥?啥眼睛?啥洞?红的烫的?” 阿飞完全听不懂,一脸懵圈。
但老陈和石头哥却像是抓住了啥救命稻草!俩人一对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震惊和一丝…不敢信的盼头?
“红色的…烫的…” 老陈自己嘟囔着,猛地看向大石头瞎指的方向,又看向墙上那个箭头符号指着的黑窟窿,“难道…这鬼画符…是藏宝图?!箭头指的地儿有…热乎东西?能救他?”
“不是图…” 石头哥突然开口,声儿哑得厉害,他指着那个最大的“碎冰眼睛”符号和那个被线扎透的圆球,“这是…警告…或者…记号。标着‘能量炸窝点’…或者…‘封着什么玩意儿’?”
他好像知道点啥,但说得云山雾罩。
“管它是图还是警告!” 阿飞急了,指着地上快嗝屁的大石头,“石头哥!老陈!咱得试试啊!大石头瞎指的方向!万一真有啥能救他的玩意儿呢?总比搁这儿等死强啊!”
这话在理。死马当活马医吧!
“走!” 石头哥立马拍板,再次强撑着站起来,“奔箭头指的方向!快!”
林暖暖和阿飞赶紧又架起几乎不省人事的大石头,老陈也咬牙跟上。队伍朝着大石头胡说八道指的、墙上箭头画的那个黑隧道,跌跌撞撞地挪。
这回,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隧道真变了,他们觉着空气里的冷劲儿好像…没那么割肉了?甚至隐隐约约的,好像有一丝贼弱贼弱的、若有若无的…热风?从前面吹过来?
“好像…好像真有点热乎气儿?” 阿飞吸着鼻子,不确定地叨咕。
林暖暖也感觉到了,那丝热风弱得可怜,但对冻僵的他们来说,跟救命稻草似的。更重要的是,架着的大石头,好像对这热风有反应,痛苦的哼哼声小了点。
有门儿!
队伍精神一振,加快了点脚步,虽然还是跟蜗牛爬似的。
又拐过一个弯,前面的隧道好像宽点了,而且…墙上的冰霜明显薄了,甚至有些地儿露出了深色的石头本色。那股弱弱的热风也更明显了点,带着一股淡淡的…臭鸡蛋味?
“这味儿…好像是…” 老陈像是想到了啥,眼一亮。
就在这当口,打头的石头哥突然猛地定住,抬起好胳膊示意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