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自己的子嗣不仅数量要多,质量还要高,个个都能文武双全,要么能帮着治理国家,要么能镇守边疆,让朱家的血脉在自己这一脉更加兴旺,成为大明江山最坚实的支柱。
朱槿此时又想起后世看到的那些关于明朝宗室人口的数据:据《明神宗实录》记载,万历二十三年(1595 年)的时候,朱家宗室总人口就已经达到了 15.7 万;再往前推,嘉靖四十四年(1565 年)李春芳在《宗藩条例》里记载的宗室人口是
人,算下来这 30 年间,宗室人口的年增长率差不多有 14.81%。
要是按这个增长率推算,从嘉靖四十四年到崇祯十七年(1644 年)明朝灭亡,这 79 年里,宗室人口能达到 33.7 万左右,就算扣除崇祯朝灾荒、战乱死的人,实际人数也得有 34 万上下。
当然,也有像顾诚那样的史学家,在研究南明史的时候,考虑到农民军攻克各地时对宗室的大规模屠戮 —— 比如李自成打下太原的时候,一下子就抓了四百多个晋王府的宗室,不管老少,全都处死,尸体堆在王府里,几个月都没人敢处理;
张献忠在四川的时候,更是把蜀王府的宗室几乎杀绝,连刚出生的婴儿都没放过 —— 觉得战乱让宗室人口损耗极大,所以保守估算,明朝灭亡时宗室人口大概是 20 万。
可不管是 20 万还是 34 万,这数字都足够惊人了。朱槿心里感慨,老爹从一个开局只有一个破碗的乞丐,一路颠沛流离,靠着自己的胆识和谋略,拉起队伍,南征北战,最后推翻元朝,建立大明王朝,从一无所有到繁衍出这么庞大的宗室家族,这简直是个奇迹,是历史上少有的 “草根逆袭” 的典范。
但他随即又握紧了拳头,心里默念:老爹能做到,自己也能,而且要做得更好!
这一世,有自己在,不仅要帮老爹把大明的根基打得更牢,还要让朱家的血脉在自己这一脉更加兴旺,至少在后宫还有子女数量上面,要超过上面坐着的“洪武大帝”~
咳咳咳 ——
朱元璋轻咳几声,声音不高,却带着常年征战与理政沉淀的威严,瞬间让喧闹了片刻的坤宁宫落得鸦雀无声。连正悄悄拨弄案上糖罐的朱镜静,都猛地缩回手,规规矩矩坐直了身子。
礼官连忙上前,躬身垂首禀报:“吉时已至,请吴王殿下率阖家祈福。”
朱元璋缓缓起身,玄色织金常服的衣摆随动作轻晃,马秀英紧随其后站在他身侧,朱红绣凤褙子衬得她面色温婉。殿内众人皆齐齐起身肃立,目光恭敬地落在朱元璋身上。
宫女捧着铜制香炉上前,三炷檀香燃着淡淡的烟气,朱元璋接过香炉,转身面向南方 —— 那是他如今号令江南、日后要定鼎天下的 “面南而治” 之向。
他双手捧炉,躬身三拜,动作庄重,口中默念:“皇天在上,佑我朱家子嗣兴旺,早日平定四方,救万民于水火。今逢生辰,唯愿国泰民安,阖家康健。” 话音落时,他将香炉稳稳置于案前,檀香的烟气袅袅升起,绕着殿内的宫灯,添了几分肃穆。
马秀英随后上前,宫女递来一杯清水,她捧着杯子,轻轻洒在青砖地上,清水渗入地毯边缘,似在呼应朱元璋的祈愿。她声音轻柔却清晰:“愿上苍垂怜,百姓丰衣足食,子女平安顺遂。”
祈福毕,朱元璋端起案上的白玉酒杯。
他起身环视殿内众人 。
这满堂的亲人,这暖融融的坤宁宫,让他语气里的朝堂威严渐渐褪去,多了几分寻常人家的温和:
“今日是咱生辰,也是咱第一次在应天皇宫办家宴。没请那些文武百官,就想跟自家人好好聚聚。”
说到这儿,他抬手揉了揉眉心,眼神忽然飘远,似透过殿宇,看到了许多年前的光景:“说起来,一切都像做梦一样。咱十七岁那年,濠州大旱,爹娘、大哥都没熬过那场灾,咱连块埋他们的地都没有,只能用草席裹了,埋在乱葬岗。后来走投无路,去皇觉寺当和尚,可没过多久,寺庙也断了粮,咱只能揣着个破碗,四处乞讨,风餐露宿,那会儿哪敢想,有朝一日能坐在这皇宫里,跟一家子人过生辰?”
“后来投了郭公(郭子兴),才算有了个去处。可刚开始,受人排挤,遭人猜忌,好几次差点丢了性命。也是那时候,咱认识了妹子(马秀英),她不嫌咱穷,不嫌咱出身低,跟着咱吃了不少苦 —— 咱在外面打仗,她就在后方帮咱缝补衣裳,存着干粮等着咱回来;咱被人陷害关起来,她偷偷把热饼藏在怀里,给咱送过去,自己的胸口都被烫红了。”
他看向马秀英,眼中的暖意似要溢出来,声音也软了几分:“这些年,多亏了妹子帮咱打理内宅,照顾子女。咱在外头打天下,家里的事从不用咱操心,孩子们一个个长大,后宫安安稳稳,都是妹子的功劳。”
李贞听到这儿,忍不住点头附和:“上位能有今日,娘娘的辅佐功不可没。”
朱元璋笑了笑,抬手示意众人少安毋躁,继续道:“咱从一个讨饭的和尚,到今天的吴王,靠的不是咱一个人,是身边兄弟的帮衬,是一家子人的支持。如今天下未定,北方还有元廷残余,咱还不能歇。但今日,咱不想说那些打仗理政的事,就想跟你们喝杯酒,好好热闹热闹。”
说着,他举起酒杯,杯沿对着殿内众人,声音重新添了几分爽朗:“来,咱敬天地,敬祖宗,也敬咱这一大家子 —— 敬孩子们健康长大,敬妹子操持家务,敬大伙儿陪着咱一路走到现在!干了这杯,开席!”
殿内众人齐齐举杯,皇子们虽年幼,也学着大人的样子端起小酒杯,朱镜静更是举着杯子蹦了蹦。众人齐声应和:“恭祝爹爹生辰快乐!干!”
朱镜静那软糯的声音,像浸了蜜的,轻轻飘在坤宁宫的暖空气里。
殿内众人的笑意不由自主地漫上眉梢 。
朱元璋放下手中的酒杯,朗声道:“都别愣着了,开席吧!今日是家宴,不用守那些朝堂上的规矩,想吃什么便让宫女布菜。”
话音刚落,侍立在案几旁的宫女们便动作轻柔地上前,将菜肴一一添到众人的食碟里。
可朱镜静却没乖乖留在自己的案前。她踩着绣着小莲花的裙摆,小短腿 “噔噔噔” 地绕过几张案几,径直扑到朱槿身边,胖乎乎的胳膊一伸,就往他怀里钻:“二哥,二哥!静儿要你抱着吃,你喂我好不好?”
朱槿正要用银筷夹起一块酱肘子,见妹妹扑过来,连忙放下筷子,伸手稳稳将她抱起,让她坐在自己膝头。他还特意拿起一旁的小银勺,舀了一勺炖得软烂的南瓜泥,吹了吹才递到朱镜静嘴边:“慢点吃,刚盛上来的,别烫着舌头。”
“唔,好吃!” 朱镜静小口咽下去,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朱槿,又把嘴巴凑过去,等着下一口投喂,模样娇憨得很。
这一幕落在朱镜静的生母孙氏眼里,她连忙从座位上起身,语气带着几分温和的责备,却没什么严厉的意味:“静儿,不得无礼!你怎能这般黏着你二哥?快下来,来娘这里吃饭。”
她虽疼女儿,却也记得规矩,她自然知道朱槿如今在上位心中的地位,生怕自己女儿惹得朱槿不快。
朱槿却笑着摆了摆手,声音温和得很:“姨娘,无妨。静儿年纪小,不懂这些规矩,抱着她吃也省得她自己弄洒了饭菜,不碍事儿的。” 说着,他又给朱镜静喂了一口鱼肉,还细心地挑去了鱼刺。
马秀英在一旁看着,也笑着帮腔:“槿儿说得对,孩子家的,哪用拘着这么多?静儿愿意跟槿儿亲近,也是好事。” 孙氏见马秀英都这么说,便不再多言,只是目光仍时不时落在女儿身上。
而坐在上首的朱元璋,看着淡了些,心里莫名地冒起一股 “不爽” 来。
他忽然想起昨日的事 —— 朱槿不知从哪儿学了做糖葫芦的法子,在尚食局做了那么多。
皇宫内得太监宫女都分到了。
可偏偏,他这个当爹的,一颗都没捞着!
更让他郁闷的是修建女学馆的事。
他本想着,这小子平日里看着精明,说不定能坑他一笔银钱 。
结果倒好,朱槿转头就把 “修建女学馆的全部费用” 当成了他的生辰贺礼,还说 “借父王之名行教化之事,既为父王积德,也让百姓感念父王的仁政”。
这话堵得他没法拒绝,最后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还得装作 “十分欣慰” 的样子,心里却把这小子的 “鬼心思” 骂了好几遍。
一想到这两件事,朱元璋心里的不爽就攒得更足了。他清了清嗓子,故意提高了几分声音,目光直直地落在朱槿身上:“槿儿,今日你大哥朱标在北方推广土豆种植,路途遥远,没法回来给咱贺寿,还特意托人送了礼物回来 —— 是他自己画的《北方农耕图》,虽笔法不算精湛,却满是心意。”
朱槿心里 “咯噔” 一下,隐约觉得老爹这话里有话,连忙抱着静儿坐直了身子,恭敬地回道:“大哥心系父王,也心系北方百姓。土豆若能推广开来,明年百姓就能多些口粮,大哥此举,是为大明积福。”
朱元璋 “哼” 了一声,话锋一转,眼神里带着几分戏谑,又带着几分刻意的 “刁难”:“你大哥身在千里之外,都记着给咱送礼物。你这日日在咱眼皮子底下晃悠的,就没什么要给咱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