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血,残阳将城头的 “吴” 字大旗染成暗红。朱槿踩着满地碎金般的斜阳,抬脚往城外标翊卫军营走去。
刚踏出城门,便见校场中央,徐达正抬手拍着阿鲁温的肩,两人相谈甚欢,一旁的左君弼垂手而立,神色恭敬中带着几分拘谨。
城外校场之上,五百名精锐骑兵如铁铸般整齐列队,玄色大氅在风中猎猎作响,锁子甲泛着幽冷的金属光泽。队伍前端,三十名手持丈八蛇矛的先锋军组成锥形阵,矛头红缨浸染过鲜血,随着步伐晃动如泣血的火焰。
这几日,因忌惮吴军的赫赫威名,再加上阿鲁温修书传檄,嵩、陕、陈、汝诸州相继归降。
常遇春率领麾下将士势如破竹,顺利收复这些城池。如今河南全境基本平定,大军剑指潼关,而王保保正率领重兵驻守于此。
徐达权衡再三,终是放心不下阿鲁温,决定将他与左君弼一同送回应天,交由吴王朱元璋定夺。
朱槿的脚步声惊动了校场亲兵,一名士卒下意识转头。
徐达如鹰隼般敏锐的目光瞬间锁定来人,微微侧过身,面上已绽开爽朗笑意。 他重重拍了拍朱槿的肩,铁甲相撞的闷响在空旷的校场回荡,“你这小兔崽子,伤势好的倒是快。”
阿鲁温顺着徐达的目光望来,原本紧绷的脊背悄然放松,转身时锁子甲发出细碎声响。左君弼则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半步,垂首注视着自己靴面上的纹路。
朱槿轻咳一声,扯出个略显僵硬的笑容,伸手按住徐达的手腕:“徐大帅,不过是些皮肉伤,不打紧。倒是潼关在即,我哪敢躺在榻上装病?”
随后朱槿目光扫过校场整装待发的骑兵。
最后看向阿鲁温和左君弼,目光诚恳:“二位且放宽心,这一路只管安心随队前行。吴王向来广纳贤才,最喜与有志之士共谋大业。此番到了应天,少不了接风洗尘的酒宴,往后更是前程无忧。”
徐达闻言大笑:“你这小子,倒是会安抚人心!放心,你爹爱才如命,定会好好安置。”
阿鲁温回道:“朱公子,敏敏这丫头性子倔,此前多有得罪。此番我与左将军回应天,还望你能多照看她。”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枚青玉平安扣,玉色温润,边缘却有些磨损,显是贴身佩戴多年,“这是我随身佩戴的,劳烦转交给她。”
朱槿郑重地接过平安扣,将其收入怀中,沉声道:“阿鲁温将军放心,敏敏在我军中,我定会护她周全。待北方平定,我亲自带她去应天与你团聚。”
左君弼也上前一步,抱拳笑道:“往后若能为吴王效力,定当肝脑涂地!”
徐达见气氛融洽:“如此甚好!你二人此去应天,若能安心效力,吴王必不负你。” 他转头看向校场,五百骑兵军容整肃,“传令下去,即刻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