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正是!” 徐达的笑声里带着几分敬佩,大步走向那处焦黑的宅院,袍角扫过满地碎砖,“其夫人阿鲁真带着侍女,手持弓箭死守到最后。城破之时,她一把火点燃了宅院,连哭喊声都被烈焰吞没,他的两个弟弟的妻子各抱幼子及婢妾投井而死……”
徐达的声音渐渐低沉,目光转向北方阴云密布的天际,“但这益都,终究是吴军的了。”
朱槿随徐达步入临时帅帐,帅帐内火盆噼啪作响,火星溅落在羊皮舆图上,映得汴梁城标记猩红如血。
徐达伸手拨弄了下炭火,铁钳碰撞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没想到王保保和李思齐都能停火,看来你的火器是真让王保保害怕了。” 他目光如炬,盯着地图上密密麻麻的标记。
“我军火器虽强,却架不住敌军人数三倍于我。在冷兵器与火器并用的时代,人数优势在战争中依然起着关键作用。元军凭借庞大的兵力,能够在城墙上布置密集的防御力量,对常遇春的每一次进攻都能迅速做出反应,及时填补防线漏洞。而常遇春即便火器犀利,但在兵力有限的情况下,无法对汴梁城进行全方位、持续性的攻击,难以突破元军的重重防御。” 徐达有条不紊的说道。
“再说王保保深知火器的威胁,采取了一系列针对性的防御策略。他组织军民加固城防,在城墙外设置拒马、鹿角等障碍物,延缓大军的进攻速度,使明军难以快速接近城墙使用火器。同时,王保保利用城内的建筑和地形,构建了多层次的防御体系,即便城墙某一处被火器攻破,元军也能迅速依托城内的街巷、建筑进行巷战,继续抵抗。此外,他还不断派出斥候,侦察常遇春大军的动向,适时调整防御部署,使得常遇春难以找到元军防御的破绽。”
徐达突然猛地一拍桌案,震得火盆中火星四溅:“所以山东必须速战速决!” 他展开一卷泛黄的舆图,新标注的济南城位置赫然在目,“拿下济南,截断元军南北呼应,再挥师西进支援常遇春。王保保就算有三头六臂,也架不住我们东西夹击!”
此时朱槿听闻徐达对战局的分析,便忽然想起自己老爹朱元璋常说的话:徐达用兵,如抽丝剥茧,看似迟缓,实则步步致命。大军所至,势如破竹!。
徐达起身展开舆图,烛火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宛如两柄出鞘的剑,“待我军会师汴梁,定叫他知道,什么是大势所趋。”
话音未落,帐外突然传来急促脚步声,斥候浑身是雪闯入帐中:“报!元军在济南集结,元平章忽林台加固城防,扬言要将济南变成我们北进的‘铁索’!”
朱槿与徐达对视一眼,徐达的手指已重重叩在舆图上济南的位置:“果然,益都一破,他们便要在济南垂死挣扎。”
羊皮地图被震得簌簌作响。朱槿望着地图上蜿蜒的黄河,突然抓起案头的沙盘模具:“忽林台善用骑兵突袭,若强攻济南,其骑兵必从两翼包抄。但黄河冰面未化,我们可效仿韩信‘木罂渡军’,佯装主力渡河,实则派精锐从下游冰薄处奇袭!”
“多亏了大帅提前命平章韩政扼守黄河要冲,截断敌军增援之路,使得济南只有山东的兵力,元军其他地方的人马来不了济南,这才给了我们各个击破的机会!”
徐达目光如炬,沉声道:“韩政守黄河,就像给元军套上了枷锁。如今济南孤立无援,正是我们破局的良机!” 徐达抽出佩刀,寒光划过济南城的标记:“传令下去,明日寅时拔营。我倒要看看,这所谓的‘铁索’,是他的铜墙铁壁,还是我军的磨刀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