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也不能说,自己其实一直都在岸边看着。
“不让我知道你的名字,如今也知道了,从哪来,练得什么功夫,我都知道了。”
贺允赌气似的剜了他一眼,“严语严语,你这名字倒取得好。嘴巴真够严的,只是恐怕也只对我严。”
贺允一溜烟的兴师问罪,强势的语气中,隐隐还掺了些委屈。
燕鸣沙头低得越发厉害。
这么做的理由,他心中清楚,可却不能告诉贺允。
所以贺允也不算冤枉了他,他确实做了这许多过分的事。
早知会有今日,当初还不如把名字告诉贺允。
燕鸣沙反思自己,可临了才想起,这是他的仇人!
燕鸣沙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可转头看向贺允,那人还跟没事人一样,惬意地品着糖糕。
这人生得好,做什么都好看,都赏心悦目。
燕鸣沙见贺允捏了一块雪白的糖糕咬在口中,唇红齿白手嫩,没有一处不漂亮。
他的唇色是趋近于莲藕一般的粉……“想吃就坐下吃,不想吃就出去,你盯着我看做什么?”
燕鸣沙迅速收回视线。
贺允用食指点了点桌面,“我今日不是来跟你算账的,坐下,我有话问你。”
燕鸣沙闻言,在贺允身边坐下,却没有动筷,规矩地静坐着。
“你那日去了醉仙楼?”
燕鸣沙听见这话,后背紧张地泛起了鸡皮疙瘩。
他欲开口,贺允却打断了他,“你不必否认,王府的眼睛,比你想象中更多。”
燕鸣沙掌心发汗,贺允却没打算放过他,“你那日是想去找我?遇到了彩珠他们,你想跟踪二人找到我,结果在醉仙楼遇到了宋礼?”
竟丝毫不差。
燕鸣沙这时候才真正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敌人。
皇家的权利和财富,能叫天下力量为其所用,京中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们这些江湖人士。
是他大意了。
“你听到了什么?你是我府中的人,竟然去探听我的幕僚?”贺允犀利地眯着眼,望向燕鸣沙,“还动手杀了他,你真是胆大包天。”
燕鸣沙站起身,诚惶诚恐得跪下,大脑里快速分析着此刻的情况。
尽管他这件事情做的可疑,但贺允单独把他叫到此处,就是有意遮掩。
心里有了这一隅的安全地,燕鸣沙沉声告罪,“王爷恕罪。”
“ 那日我跟着彩珠到醉仙楼,碰巧看到宋礼鬼鬼祟祟地嘱咐店中小厮不许来打扰。”
“我跟上去,想看看他是否做了什么勾当,如果能够抓到,也能尽快在王爷面前立功。”
贺允慵懒地的抬起眼皮,似笑非笑,“如此倒也说得通,只是你为何杀了他?”
“我听到,他和一位方大人说,要贪墨掉六成的白银,两人六四分,还要记一笔假账送到户部,并以王爷您故意多报为由,堵住官员的口。”
“我当时气得有些上头,因此才会忍不住,跟上去杀了他。”
燕鸣沙说完,仰头看着贺允,“此事是小人做错了,可我担心王爷念及宋礼是府中幕僚,又心软,一时冲动才做了错事。”
燕鸣沙知道自己这番说辞并不能让人深信,他还准备了许多的理由,可谁知贺允听完,冲他拂了拂手,“行了,起来吧。”
恩?
燕鸣沙眼底的意外没有藏住。
贺允看到他的表情,哂笑了一声,“怎么,你当我要如何罚你?把你扒皮削骨,还是送到大理寺让那姓齐的把你查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