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阳映在案头竹简上,孙澎屈指轻叩几案。新办的报章若无雄辩之士坐镇,终究难成气候。
建安群儒中,谁堪此任?
陈琳?袁绍帐下檄文圣手,洋洋洒洒《为袁绍檄豫州》,此刻正为河北袁氏捉刀。
祢衡?江夏浪荡狂生,那张利口早随黄祖的刀光化作往事。
虞翻?江东骂阵虽猛,却如同市井俚语,难登大雅之堂。
忽有清风翻动名册,荆州降臣名录中跳出一个名字——王粲。
山阳王氏的麒麟儿,太尉王龚曾孙,司空王畅之孙。建安七子的文采,三辅论的风雷笔墨,当年把刘表骂得体无完肤。
有趣的是,这枝健笔前日还在檄文里痛斥孙氏,待荆州城破,倒成了最先俯首称臣的识时务者。这般人物,可不正是劝降刘琮的关内侯?
「仲宣可愿执掌报章?」孙澎抛过绢帛,看着这位名士眼中迸出亮光。文人的渴求,从来不过是一方能发声的印玺。许劭兄弟月旦评能震动许都,无非是天下书生苦无伸张之地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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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孙澎深知把控传播途径比掌握信息本身更为关键。那些掌控流通渠道的互联网巨头,无论游戏平台、餐饮配送、房产中介还是快递网络,无不是通过拿捏上下游资源而获利颇丰。
世人皆痛恨中间商,却又无不渴望成为中间商。孙决意对报刊内容严加管控,由他亲自裁定哪些言论可公之于众。通过这般手段引导舆论,进而左右天下格局,正是他势在必行之策。
此刻,王粲仿佛踏入一片全新天地,每日都沉浸在前所未有的工作 ** 中。除他之外,诸葛亮还引荐了同窗石韬(字广元)与孟建(字公威)协助筹办报社——此二人与崔州平、徐元直并称「诸葛四友」,乃孔明隐居隆中时的至交。
三位荆州名士初逢于此,很快便因志趣相投而密切合作。面对报纸这般文教利器,他们的热忱远非俸禄所能衡量,甚至直接将家安在报社,夜以继日地投入工作。这般忘我姿态,令孙权都不禁汗颜:当员工渴望007远胜996时,作为主公反倒难以启齿劝阻。
恰逢张机携诸葛亮信物乘船抵吴,孙澎得以面见这位《伤寒杂病论》的着者。而在另一厢,他对司马懿的指示简洁明了:「国库若空,继续增发国债便是!」
中年的张仲景正值壮年,按照当时对医者的评判标准,他离成为世人敬仰的神医至少还需沉淀十数载。唯有像华佗那般须发皆白、仙风道骨的模样,才符合百姓心目中大医的形象。
张机同样在观察孙澎,行医者的天性使他一见面就不由自主地运用起望闻问切之法。
随后他显露出踌躇之色,似乎有话难以启齿。
孙澎领着他到厅中落座,侍女奉上香茗与点心。
张机举杯轻嗅,由衷赞叹:好茶!
待其饮毕,孙澎开门见山:方才见先生似有所虑,不知有何指教?
张机沉吟片刻:可否容我为府君诊脉?
孙澎伸出手腕。张机三指轻搭,不过片刻便如释重负般直起身子。
能否再看下舌苔?
孙澎张口伸舌,恍惚间想起后世医院就诊的情形——此刻的张仲景只差用压舌板和手电检查他的扁桃体了。
诊视完毕,张机神色稍缓。
府君体魄远胜常人,脉象雄浑有力,毫无病征。
不过......
不过什么?
近日是否损耗过度?可觉周身虚乏?
说这话时,张机眼帘微垂。
孙澎闻言暗笑,这话术与后世的补肾广告何其相似?
周身虚乏?可不就是身体被掏空的雅称么。
先生此言何意?
无甚大碍。观府君似已用过食补之法?
孙澎默然。年纪轻轻便以枸杞入茶,终究不算体面之事。
张机谨慎道:我有一方,或可助府君调理元气。
孙澎目光微动——这是要给他送营养快线来了?
张机郑重说道:府君的身体只需静心调养数日就能痊愈。若实在公务繁忙,这张药方可暂解燃眉之急,但切记不能过量服用,更不可依赖药石,最好还是能不服药就不服药。
孙澎颔首道:这个道理我自然明白。只是不知这方子具体效用如何?
张机胸有成竹地回答:保管让府君龙精虎猛!
孙澎接着问:可否制成药丸?
张机立刻会意:府君莫非想要贩售此药?
孙澎坦然道:确有此意。不过在出售前,我总得亲自试用一番。不能单凭你一面之词就断定药效,总要亲身体验过才能提出改进意见。
张机敏锐地追问:还要改进?
孙澎正色道:自然要改进。你开给我的方子必定温和为主,但若要制成药品贩卖,就必须立显奇效!
张机没料到,本是来商议医学院事宜,话题却突然转到制药上。
所幸孙澎也意识到跑题,很快言归正传,与张机讨论起正在兴建的医学院。
这座医学院规模宏大,采用新型三合土建造。主体建筑呈字形三层结构:首层设对外开放的医馆,由重金聘请的坐诊大夫主理;二层设有药材库、医书阅览室及各科讲堂;三层则为师生宿舍。主体建筑旁还配有膳堂、停尸房、护卫室等附属设施。
张机与其他医者不同,他曾在朝为官,深谙实务。
孙澎当即委任张机为江东医学院首任院长,赋予其施展才华的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