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是谁?(1 / 2)

齐弭出来时,白雅正在院中舂草药,温暖的阳光撒在她的头发上描出金黄色的轮廓,捣锤的声音像鼓点一般,他的心也跟着震颤。

从前这院中只有他一个人,整日与药材打交道也没什么,可自从习惯了白雅在身边,每当她出去与朋友一起时总会觉得空落落的,这些日子王巧兰病了,他倒是久违地又在院中看到了她,不自觉的心情很好。

察觉到他出来了,白雅放下石臼拍拍手笑盈盈地到他面前,从腰间取下一个香囊递过去,卷来一阵清甜的风。

“送给你,我亲手做的。”

齐弭的心脏漏了一拍。

见他愣着,白雅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你不肯收吗?”

“不!”

齐弭回过神来慌张地伸出手。

“我要的。”将香囊接过挂在腰间。

白雅见他宝贝似的收下,看着他开心地笑了。

“你会一直带着吗?”

“我会的。”

走出门,齐弭原本因收到香囊而欢悦的心渐渐沉了下来。

今日照例还是去王家替王巧兰看看她的情况。

几日来王巧兰已经瘦的皮包骨了,活像是一具铺了黄纸的骨架子,现在只眼睛勉强能转动,除此之外便是动也不能动了。他的药也只是勉强吊着她的一口气,让她不至于死去罢了。

想到这他不免叹了一口气。

他也曾委婉建议过让姑娘早些走吧,免些痛苦,而不是像现在一样痛苦地躺在床上,背后的脓疮都生出些蛆虫,每次替她清创他都觉得于心不忍。

一路上他盘算着还有什么药材能帮上些忙,一些珍贵的药材只有京城的药店才有的卖,即使要买也来不及了。

不料刚一到王家就听到屋内传来一阵阵悲痛欲绝的哭声。

“女儿啊!”

大门虚掩着,齐弭推开门走进去,只见那个强壮的汉子跪在床边哭的不能自已,抽搐着险些要晕过去。

齐弭心中暗道不好,快步跨入房内,将手搭在床上已经不辨人形的姑娘的脉搏上。

“怎会如此!”

此刻王巧兰已经完全没了心跳,手臂冰凉,想是昨天晚上就已经……

不可能,他这几日日日来替她把脉,决计不会有如此突然之事。

恍惚间,他又想起了白雅——

齐弭不敢细想,摇了摇头将这个念头抛出脑去。

是夜,白雅出现在街上。

俗话说,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向晚人烟稀少,这几日以来胡家,孙家,王家的女儿接连离奇死去,如今城中年龄相符的只剩下她和云家三姑娘云娘。

那么今晚,就该轮到云姑娘了。

至于缘由么。

世间事事无常,杀人的理由也千奇百怪,有的凶手或许并不需要一个理由也未可知。

白雅纵身一跃翻入云家院中,不一会儿就找到了云娘所在。

云家人都睡了,传来此起彼伏的鼾声。

园中的狗爬卧在地上,好像听到了些动静,立起了耳朵。

白雅屏住呼吸,抬头望向天空。

今夜的云很少,扯成一丝一缕挂在天上,月亮挺着肚子显得很重,重的仿佛马上就要掉落下来,圆的像一只巨大的瓷碗要将整个向晚城扣进碗底。

待狗传来均匀的呼吸声,白雅迅速闪至门边,推开门。

云娘睡的很熟,根本没有发现有人来了。

白雅将一枚丹药塞入她口中。

想必不久便会传来云姑娘殒命的消息了。

杀人,需要什么理由?

云家离医馆不远,白雅脚程又快不一会便推开院门。

正要向房间走,却敏锐地发现房檐下站着一个人。

黑暗中,空气里弥漫着子夜特有的寒湿,凝滞不动,唯有偶尔一阵风掠过,卷起几片枯叶,发出窸窣碎响,旋即又陷入更深的死寂。

一时间两个人都不说话。

良久,那个人影出了声,那声音是齐弭。

“你去哪里了?”

白雅心中一惊,随即答到。

“您才回来吗?您去哪里了,我起来看见您不在便去找您了。”

男人不置可否。

那道极瘦极高的轮廓,渐渐从屋檐下的阴影中剥离出来,从黑暗中一步一步向白雅走来。

来到白雅面前,齐弭伸出手,指尖悬停在白雅脸边几秒,轻轻触碰白雅的脸颊。

“比我刚见你是看着健康多了。”

白雅被冰的微微瑟缩一下。

太凉了,像意外碰到冬夜窗玻璃。

齐弭轻笑一声,随即将手收回宽袖。

“胆子也大多了,晚上还敢往外面跑。”

“下次我若不在不必来寻我,我很快就会回来,不会留你一个人在家。”

“是。您回来了那我也就回房休息了。”

白雅绕过齐弭向自己的房间走去,忽然间,齐弭叫住她。

“等一等。”

白雅脚步一顿。

“公子还有事?”

齐弭的五官隐藏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道。

“王家姑娘今早身故了。”

“是吗?”

白雅低下头,看不清表情,不知是喜是悲。

清晨随着王家的送葬声,和王福的哭喊声,每个人的心都沉入谷底。

好好的几条鲜活的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没了,昨天还是如花似玉的丫头,到了今天就变成了一具干尸。